奇练饶有趣味地说:“倒是没有想过,炽翼有朝一日会为了一个男子动情。”
“那人……是男子?”太渊愣住了。
“是啊!据说北貊一族的男子个个美丽非常,那凌霄定然是美得无法形容。否则炽翼怎麽会对他如此宠爱,把他深藏宫中,不许别人见他一面呢?”奇练讲得兴致勃勃,一转眼却发现太渊有些呆滞地站在那里:“太渊!太渊!你怎麽了?”
“啊!”太渊回过了神,露出了笑容:“这件事太令我吃惊了,倒是把我吓了一跳。”
“吓一跳?”奇练觉得这个词语用在这里有些不当:“我倒是没有吓到,炽翼这人本就随心所欲,想干什麽就干什麽,不过是宠爱男子而已,不算什麽太过稀奇的事情。我只是觉得他对那凌霄宠得有点过度了,才会觉得奇怪而已。”
“真的吗?倒真是没有想到。”
“听说几乎有求必应,而且在人前也不避讳。”奇练摇头笑道:“其实我很想问问炽翼,他是不是真如传言所说,准备娶个男妃了。”
“这怎麽可能……”
“对炽翼来说,只在於他做不做,没有什麽是不可能的事情?”奇练看了他一眼:“你和他认识这麽久了,怎麽他的脾气都不了解?”
不了解?
怎麽会不了解?
只是……只是……
“大皇兄。”太渊突然冒出了一句:“您做错了。”
“说什麽呢?”
“若是怕被别人误会,大皇兄你又为什麽要把自己的衣服借给赤皇呢?”
趁著奇练自责不已,敲著脑袋骂自己少根筋的时候,太渊告退了出来。
第八章
太渊一步一步走下了楼梯。
一路上,遇到的人纷纷向他行礼问好,他一一回礼寒暄。
踏进了自己的屋里,他反手关上了房门。
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忽然之间变得淡了。
他走进了里间,手一扬,烧去了一道符纸。
青烟嫋嫋,聚而不散,须弥形成了一个虚幻的身影。
“北镇师大人。”太渊对著那个影子说道:“打扰了。”
“什麽事?”传来的,赫然就是北镇师青鳞的声音。
“你我既然有了共识,就不该隐瞒彼此。”太渊嘴角弯起,笑意却丝毫没有达到眼里:“我还记得大人曾经说过,这些年来水火两族的状况,你都已经仔细告知。可是有些事,我怎麽毫不知情?”
“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了。”青鳞似乎怔了一怔:“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麽事情?”
“例如炽翼。”太渊坐在椅中,手里把玩著扇坠:“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北镇师大人你对赤皇恨之入骨,对他自然额外留意,为什麽只说无甚大事就带过了?”
“炽翼?”青鳞想了一想:“这些年他似乎深居栖梧,没有什麽特别需要留意的事啊?”
“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一个罪臣,和祝融闹得不可开交?”
“喔!你是说那件事啊!”青鳞语气之中满是不以为然:“哪有不可开交之说?你也知道,祝融对炽翼向来忌惮颇深,大发雷霆也就是表面文章。何况炽翼又不是要娶那个凌霄,祝融也就是睁只眼闭只眼。这根本就算不上什麽大事,我不知道你会这麽在意,所以一时也就忘了。”
“你觉得,这没什麽?”太渊低著头。
“这有什麽?要用常理猜测炽翼的想法,最後只会被他牵著鼻子走。”青鳞笑著说:“那家夥不过是天生反骨,喜欢标新立异。别人妻妾成群以示fēng_liú,他偏偏就对一个男子痴心一片。他连自己的亲妹都杀了,又有什麽做不出来的?等再过些时候,指不定他就把那凌霄杀了。这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小事,何必要去理会?”
太渊似乎在想些什麽,没有顾上答话。
“太渊。”青鳞突然语气一转:“你倒是格外留心炽翼,是有什麽特别的原因吗?”
“我只是有些忧虑。”太渊抬起眼睛,目光中带著犀利:“赤皇现在对於我们来说,半是障碍半是助力。但到最後,他绝对是我们不得不面对的可怕强敌。”
“是这个原因吗?”青鳞的声音里带著兴味:“若是这样,难怪你如此紧张。否则的话,看你刚才的样子,我都要误会你对赤皇别有用心了。”
“大人真是爱说笑。”太渊却半点没有说笑的意思。
“我自然是在说笑,我和他仇深如海,怎麽可能轻易放过了他?”青鳞冷哼了一声:“我不管你现在使出什麽手段拉拢或者利用他,到最後,我都要亲手挖出他的双眼,斩下他的头颅,回报这毁目灭族之恨。”
太渊眉角一动,立刻习惯性地扬起嘴角,温文一笑。
“我们彼此深知底细,所以也不必玩什麽迂回曲折的斗智把戏了。你有这样的精神,还是好好想想该如何开始的好。”青鳞回以冷笑:“我劝你还是不要自作聪明,要是误了大事,就什麽都是一场空了。”
“太渊明白。”太渊低眉顺目地应了,张开折扇一扇,青烟片刻就已散去。
太渊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户。
千水之城独有的漫天水雾弥漫在空中。
“毁目灭族就能说仇深如海?”他轻声地自言自语,回答著刚才青鳞说过的话:“不过要是换了我,就不会报复得这麽难看。至少留条活路给他,让他有机会後悔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才好。”
他的眼前,似乎出现了那双潋滟深邃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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