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兵府正堂前的空地上,两侧站满了百户以上军官,鸦雀无声,只有甲叶摩擦的轻微动静,这些军官都是大明朝的正规军,头戴高顶钵盂盔,身穿垂到脚踝的全身甲,加上高高的盔缨,比常人高出一大截,更显森严威武,令人不寒而栗。
堂下摆着一张桌案,总兵刘良佐就坐在案后,他身穿一品武官服,胸前补子绣着狮子,头上却是一顶凤翅盔,桌上摆着他的佩刀,关防印信和一壶令旗。
刘良佐见方承龙带到,沉声道:“邀三公子来,有一件要事相商,商量好了,可免近江十万父老刀兵之灾。”
方承龙道:“总兵大人,可是要降清?”
刘良佐脸色一变道:“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公子读了满肚子的文章,这点道理也不懂么?”
方承龙讥笑道:“说句胆大包天的话,若是天下兴替,中原有明主现世,降也就降了,方某也不是那等迂腐之人,可是满清鞑子算什么正朔,化外之地的腥臊之辈而已,你投降他们,和做猪狗有什么区别。”
刘良佐大怒:“来人!”两旁侍卫将刀抽出半截来。
“慢着!”刘彦直大喝一声。
“汝是何人?”刘良佐眯缝起眼睛问道,他本来是随时可以杀掉方承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家伙的,只是顾忌方父的身份和方家招募的那几千义勇而已,但是撕破脸就没这些顾虑了,大不了全杀了。
“大明朝的军队,你说降清就降清!你算老几!”刘彦直厉声质问,声音高亢,震得在场众将耳膜发疼。
“谁敢降清,格杀勿论,今夜没三公子的将令,谁也出不了这扇门!”刘彦直继续威胁,他手无寸铁出此狂言,倒把刘良佐吓住了,莫非事情有变,义勇围了总兵府?看架势不像啊。
“拿下!”刘良佐乃身经百战的宿将,和闯贼交战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这等色厉内荏的把戏只能吓唬他一下,没有持续性效果。
两旁亲兵冲出,刘彦直双手齐出,抢了两柄雁翎刀,刀锋闪过,亲兵保持着姿势僵直站立,脖颈上一道细细的痕迹,过了片刻脑袋才滑下来。
一眨眼的功夫,刘彦直就站在了刘良佐的帅案上,一把将刘良佐按住,挥刀就剁,活生生在众将眼皮底下将总兵官大人的脑袋给砍了下来,掀掉凤翅盔,露出刘良佐新留的发辫,揪着发辫提起血淋淋的脑袋示众。
“降清者,以此为鉴!”
在场众将全懵圈了,任谁也想不到,大帅居然这样被人杀了,他们中有些人是刘良佐的铁杆,有些人对降清是持保留看法的,既然刘良佐一死,主心骨垮了,他们的心思就又动了。
二门外等待时机的亲兵们冲了进来,方承龙也跟着大喊:“总兵府已经被我围了,想活命的,就站过来,吾等汉家男儿,有志气的就逐鹿天下,为何一定要降顺那满清鞑子,是汉子的,就站过来。”
几个军官迟疑着,终于还是站了过来。
刘彦直暗道这方家小三果然是个人物,不提什么精忠报国,却说逐鹿天下,南明半壁朝廷腐朽至极,已经全无号召力,激起男儿斗志才是正道。
正堂内有悉悉索索的动静,刘彦直挥刀闯了进去,只见五个穿马蹄袖的清军使节正想逃跑,被他一刀一个尽数杀了,将人头丢到院子里。
“多铎派来的使节已经被我们杀了,你们想投降也没门了。”方承龙再次大喊,剩下的一些人终于松动,连声说我等愿意协力抗清。
刘彦直低声对方承龙道:“这些首鼠两端的人不能相信,不如全杀了。”
方承龙道:“正有此意。”手机用户请访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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