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小倩盯着王麟,王麟低着头,将面目埋藏在披散的乱发之下,一言不发。
宁问天手按铜精之棺,眼观鼻鼻观心,一副事不关己,己不关心的作态。
一时之间城隍庙沉寂下来,只有北风劲吹,破烂的门窗敲打起来啪啪作响的声音。
“王公子?”
良久,聂小倩问了王麟一声。
“姑娘……”
王麟终于说话了,不过他的声音沙哑消沉,就好像被深埋在地里,已经腐朽了的尸体发出来的,而且只是说了两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好一会儿他才木然说道:“这世上没有什么公子王麟,只有乞丐林王。”
聂小倩柳眉蹙起,略一沉吟,便说:“王公子,那一晚我离开兰若寺的时候发生了一些变故,被迫滞留在千灯县很长一段时间,对于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并无多少了解。直到几个月前,再到郭北县县城去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了……”
她不知道王麟究竟承受了怎样的重大打击,以至于变成这般颓丧的模样,想要安慰一句,但无从说起。而且以王麟目前的情况,安慰大概也没有什么作用。
所以她只是用平常的语气,说了一些这大半年来自己的经历。
末了,她犹豫了一下,忐忑不安地又问了一句:“琼英找到了吗?”
本是麻木得有如行尸走肉的王麟,听到“琼英”二字,瘦骨嶙峋的身躯抖了一下,痛苦地蹲在了地上捂着脑袋不断摇头。
聂小倩见他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神态已经表明王琼英并没有找回来,亦或者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甚至是……
在能够独自离开谷娘庙之后,她去郭北县想要打探王琼英的消息,但王家被通缉早已是人去宅空。
曾经想过去寻找。可人海茫茫,漫无目的。
一想到王琼英可能遭遇的种种不测。聂小倩感觉到好像喘不过气来,心底里平添一股破坏欲,就想要将眼前这城隍庙给拆了。
好不容易将这股破坏欲压下去,她回头看王麟蹲在那里莫言不语,不由又气上心来。
可王麟沦落到这个境地,又是凄凉,又是可怜,她气不能发。就飘到了门外去。
月光有如冒着寒气的冰水,正从天上流淌下来,遍地氤氲。
咔咔的,门外月光下的聂小倩听到偏殿里传出来声响,便飘了过去。
黑洞洞的偏殿里,寒风呼号。
聂小倩的视线却被那一排四头飞天夜叉的木偶塑像给吸引住了。
因为那四个木偶塑像表面的一层观音土正在崩裂,一层层好像蜘蛛网的裂纹蔓延其上,发出咔咔的声音,无数粉尘碎屑簌簌而落。
转眼间,观音土全部崩裂。一片片掉在地上,露出了黝黑有如重甲的刺鳞。
一头头在白天里的泥塑木偶,竟是在这一刻活了过来。
只见它们握着幽冷的钢叉。露出狰狞的冷笑,缓缓伸展肉翅,慢慢站直了躯体,锋利的爪子踩踏供桌。
聂小倩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武判官,依然是手按剑,怒目圆睁的凶神恶煞模样,倒是没有像飞天夜叉一般突然活转过来。
眼见飞天夜叉一头跟着一头活转,聂小倩想到正殿里的王麟,飞也似的飘出偏殿。到了正殿里。
对于飞天夜叉诡异地从泥塑木偶中活过来,她的确是感觉很是意外。但没有畏惧,毕竟她不是普通人。只是担心王麟不是这种妖物的对手。
“王公子,快走”
聂小倩来得极快,只是她才说完,几声巨响响起,偏殿通往正殿的过道拱形圆门被打烂,两行七头飞天夜叉悉数冲了进来,呼吸的功夫,就将门窗封住,将她们围在了中间。
“想走,走哪里去啊?”
一道阴鸷冷森的声音传来,聂小倩循声看去,发现这说话声是从城隍神像上面传下来的。
正疑惑间,木偶神像的嘴巴好像荡起波纹似的,动了一下。
紧接着城隍神像抖衣服一样抖了抖,面目灵动起来,随即摇头晃脑地,从神坛上一步步走下来。
迥异于神像的慈祥与笑容可掬,这城隍活转之后,虽然手里还把持着玉笏,但整张老脸迅速老化得好像风干的橘皮,变得阴冷可怖起来。
他嘿嘿冷笑地扫了聂小倩一眼,说:“本神不去找你,想不到你倒是送上门来了。”
聂小倩听他这样一说,顿时了然:“派疫鬼到庙里的井中投毒,又派飞天夜叉刺杀的果然是你这个城隍。”
城隍手中玉笏一挥,冷哼道:“小小阴神,也敢直呼本神神职,罪不可赦,左右夜叉,拿下。”
七头飞天夜叉听令,肉翅扇动,或是从空中,或是从地上,四面挺叉攻上。
聂小倩将惊愕的王麟护在身后,手捏剑诀,就要凭借信仰念头施展《一闪天诛剑道》,再次诛杀飞天夜叉。
不过还未等她出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将铜精之棺重新背上的宁问天,突然从棺材地下抽出了一把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豁然出刀。
于鬼神难辨之际,只是一刀,立成雄奇萧杀之势,磅礴浩大的刀意浩浩荡荡奔腾而去,但见空中耀出璀璨雪亮的刀芒,仿佛银河倒卷,瞬间封住了四面八方的所有方位。
那七头四面攻来的飞天夜叉还没杀到聂小倩的身旁就猛然中刀,倒飞了回去,噼里啪啦一阵乱响。
宁问天出刀击退七头飞天夜叉,却没有趁势追杀,但城隍为他那一刀所慑,顿足不前,脸色微变:“八方回旋藏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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