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多祚未有多言,对薛绍二人说道:“从今天起,承誉去勋一府越骑团,牛奔去勋一府陌刀团。”
大唐的军制中,两队为一旅,两旅为一团。团是军队编制的一个重要基层单位,相当于现代军队中的连队。大唐军队的一团有两百人,最高官长是校尉。
牛奔听到李多祚的话当场笑得一脸稀乱,“将军,俺这就成为三卫五府的兵啦?”
“你想得美!”李多祚一点没客气的给他泼了一桶当头冷水,“只是让你去跟着他们同吃同睡同训练,上了战场一起战斗。但你的卫士编制还是普通的募兵。除非你能立下战功才可以正式转为勋府兵!——承誉,你也是一样的!”
“是。”薛绍笑了一笑没有多说。
“同吃,这个好啊!”牛奔一阵傻笑,笑得很乐,“听说翊府兵每顿都有肉!”
“看来赵队正说得没错,你就是一头专贪吃喝的蠢熊!”李多祚没好气的骂。
牛奔倒被骂得乐了,一个劲的傻笑。
“来人,把这头蠢熊给我带走,扔到勋一府陌刀团去!”李多祚下令道。
马上进来一名中侯军官,把牛奔带走了。
牛奔边走边喊,“承誉,到了勋一府千万记得要来找俺哪!”
薛绍冲他扬了个拳头,表示一定。
牛奔走了,李多祚斥退了左右的文吏并拉上了军帐,这才请薛绍坐了下来,亲自给他倒了一杯高级军官才能喝到的龙膏果酒。
薛绍摆了摆手,“不喝这个,茶水就行。”
李多祚就笑了,“莫非是嫌弃?”
“我一个小卒哪还有资格嫌弃?”薛绍笑道,“我是怕我今天能喝到,以后都没得喝,那日思夜想的滋味太难熬了。你可不知道我初入军营的头几天有多难受,都想跳到别人身上去咬两块肉来吃了!”
李多祚哈哈的大笑,给薛绍换了一杯茶,说道:“现在薛公子想必是非常怀念长安的锦衣玉食和风花雪月了吧?”
“说不怀念那是假话,谁还不想过好日子呢?”薛绍喝下了一整杯茶水,吁了一口气,说道:“但这一个月的苦当真没有白吃,我学到不少东西。”
“那就好。”李多祚在薛绍旁边坐了下来,说道:“裴公慧眼如炬,果然没有看错人。两万多名新兵当中,薛公子脱颖而出成为最出色的一个,这可全是你自己努力的成果。”
薛绍笑了一笑,煞感兴趣的道:“我挺好奇,李将军青春几何,从军多少年了?”
李多祚笑了一笑,说道:“李某本是靺鞨人,家父曾是一名部落首领,数年前家父率领族人归附大唐,才被赐姓为国姓。李某八岁那年就被父亲推上了马背,十三岁跟随父亲开始打仗第一次杀人,今年已经二十八了。”
“十五年的老兵?”薛绍有点惊叹,“饱战之将啊,难怪裴公对你如此的器重与信任。”
李多祚呵呵直笑,“我不行,毕竟读书太少脑子太笨。裴公甚至叫我去跟妖儿姑娘学习读书,这让李某很是汗颜哪!”
薛绍哈哈的大笑,“很多东西,都不是书本上能够学到的。年仅二十八岁就已经是十五年的沙场宿将,李将军前途无量!”
“不指望、不指望!”李多祚笑道,“还是薛公子这样聪明的读书人有前途。你这一个月学到的东西,能抵得上李某十五年所得啊!”
薛绍笑了一笑,其实李多祚更想说的恐怕是,我光凭出身就能抵得上他十五年的征战攀爬了。
“薛公子,知道我为什么将大军按在并州不动了吗?”李多祚突然道。
薛绍皱了皱眉头,“莫非不是因为休整?”
“这不是主要的原因。十七日行军,根本不算什么。当年追随裴公在西域远征,一连走上两三个月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李多祚说道,“前方,又传败讯。朔州都督曹怀舜领兵出击,在长城关外遭遇阿史德温傅,一战大败死伤无数。我怕我率领的这一只新军和粮草辎重队擅自上前,听到了败讯会影响士气,或者是遭遇突厥主力攻破朔州杀进长城,被劫了粮草。”
“曹怀舜又败了?”薛绍很震惊,“此前在长安就听说了定襄道行军总管李文暕与庆州都督曹怀舜战败的消息,三战三败死伤无数,还丢了几个州县城池被突厥人血洗——现在又败!”
“是啊!”李多祚浓眉紧拧,说道:“曹怀舜兵败庆州后由回朝,原本朝廷要治他的罪,但裴公求情,说临战之时斩杀戍边大将太伤士气,可许他戴罪立功。于是朝廷再用他为朔方道行军总管镇守朔州,与云州的定襄道行军总管李文暕共守北方。但是曹怀舜也太急于立功了,他听几个牧民拱提的消息说阿史德温傅就在黑沙附近一带,随行兵马并不多。他居然就信了,急冲冲的带着人马急袭而去,想要来个擒贼擒王一雪前耻为自己正名。结果,他反倒是落入了阿史德温傅的包围之中,一战死伤无数,最后还向阿史德温傅行贿并许以和盟才得已逃脱。阿史德温傅才不理会什么盟约,趁他回师没有防备撵着他又是一阵掩杀,顺手还血洗了朔州的两个边境县城和汉民的牧人部落。”
“接连丧师辱国祸及百姓,曹怀舜恐怕是再无翻身之日了。”薛绍摇头叹息,身为主将急功近利不辨虚实用兵不得法,害死无数热血男儿,也使得后方的州县不保百姓深为荼毒!
“曹怀舜已经被秘密押到了并州关进囚笼之中,不日即将押往长安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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