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这调子……是……”他兀然瞪大了眼睛,“是夷人的号声。”
久安倒吸一口冷气,“夷人?”他摇了摇头,“不可能,库莫前来投降,部下全军都被扣押在营内。离云中丘最近的夸贺一部来此地,起码要三天!”
袁峥脸色大变,“如果库莫一开始投降便是假,乃是请君入瓮……”
久安闻言几乎要晕厥,他挤出一点细碎的声音问道:“什么?”
袁峥面若冰霜,“咱们中计了。”
下一刻,战号更甚!
草原的尽头,两万主帅夷军天罗地网一般地从四面往云中丘包抄。
为首的男子,一手勒缰,一手持着银鞭。
鞭身的银甲分外夺目,却不及男子眼中的寒光冷然。
他仰头望天,冷冽地低语:“我无能的哥哥啊,起码你的儿子还不算太蠢。”语毕,他勾出一个残忍的笑容,粗犷地高呼喝令道:“活抓主将者,赐安达鲁!”
97、凶战在即
身后的夷军将士豪放地喝应,丝毫不惧打草惊蛇。
呼月涽身边的一名勇士提刀行礼,问道:“库莫小王爷……”
呼月涽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嗤道:“小王爷?大夷给他荣耀,他却让大夷蒙羞。你还称他作王爷?”
那勇士小心翼翼地改了话,“是!屠耆,那……库莫该如何处置?”
呼月涽一勾嘴角:“当然是要将他带出来,本帅答应过他,只要他肯将殷军引至云中丘,本帅便不计前嫌,带他回去见父王。”
那名勇士颔首答应道:“是,多塔明白了。”
呼月涽斜视着俯瞰他,忽然问:“你明白什么?”
那叫多塔的勇士有些踌躇地皱紧了眉头,将身躯压得更低了,憋着嗓子道:“屠耆的意思是……将小王……啊……库莫先行救出,带回王都让王上处……处置。”
呼月涽没有笑意地勾起嘴角,低沉道:“本帅可没有这个意思。”
多塔立刻跪在马下,“多塔失言了,请屠耆宽恕。”
呼月涽狞笑地勾起眼中的讽刺,“宽恕?哪来那么多的宽恕?”
多塔心中开始惊慌,他猛地趴伏下去,“屠耆!”
而呼月涽却丝毫没有理会马下的男人,他眺望草原下方已然开始骚动的军营,冷然道:“你知道么?中原有这样一句话……”
多塔动了动眼珠,想开口问,却又不敢,只是卑微地朝呼月涽投去一点疑惑的目光。
呼月涽冰凉凉地说:“投鼠忌器。”
多塔低声又问:“屠耆的意思是?”
呼月涽抖了抖缰绳,冷冷一笑,在那一刻一甩银鞭,低沉而响亮地怒吼,“进攻!——”
“杀啊————”
战号应和着人声,乌乌泱泱地屏退了黎明的暗云。
身后的两万将士高举长戈,嘶吼着化作盘旋的长阵。顺着斜斜的草原从高地朝云中丘的营盘俯冲而去。
马蹄践踏着青草,飞扬起四散漫漫的晚露,日光浓浓地匀出霞光,一日之际,在铁蹄声声中降临。
呼月涽驾马驰骋,劲风拂挂着他的面庞,以及他如狼似虎的眼睛。
很快,他焕然的面容有了神情,唇边扬起了一抹笑意,他看见营盘之中冲出了迎战的殷军将士,有行有列,虽然仓促却是有条不紊,最中央被簇拥一般推举一般打头阵的,想必就是主将者了。
比他想得要快一些,不过,再快也是无用的。
一副副披戴甲衣的身躯在呼月涽的眼中仿若猎物,勾起他嗜血的杀意。他若有似无地发出一点哑哑的喉音,犹如蓄势待发的野兽。
而就在这时,他看见了那主将者的身旁,被捆绑着的人正是库莫。
库莫被反剪着双手坐在马上,倒是不狼狈。身后还有一名衣着不俗的年轻人,肃穆凌然地紧紧缚住库莫。
呼月涽眯起了眼睛,浅浅地勒住了缰绳,缓缓地放慢了前进。呼月涽一停,身后跟随的夷军也慢慢地停了下来,默默地分散成翼状。他一马当先地站在最前方,一眼就叼住了主将赵羡,随之微微抬起了下颌。
两军赫然成了对峙。
赵羡一扫夷军,又一望呼月涽,一口凉气就盘旋在了胸口。若是来了夷军他部,即便人马多寡有别,都尚有转机。可若是夷军的主将呼月涽出马,此役便显出了危急,那男人几乎是集凶残暴戾之大成者,勇猛如霍骁,每每与他对阵,也至今分不出高下来,几次拼杀皆是难分胜负。
四名副将中有一名留守营中两名散去调遣兵将,分列布阵,只留下通晓夷语的向汝在侧。七名紫禁卫补插而上,贴着赵羡立于军队前方。
久安浑身冰冷地骑马而立,脑子里凉凉地几乎不剩什么。一夜之间,天地都变了。他紧紧地握住缰绳,从众人的肩膀望向前方。黑衣的夷军扩散成了一张网,一张不断扩张的网,他不知道他们究竟有多少人,他只知道,殷军此番是被围了,而倘若被围死了会如何,他又不知道了。久安咬着牙,眼前有些发黑。而袁峥就骑马站在他前方,只留给他一个挺括而宽阔的背影,久安觉得有些刺眼地别过了脸,脑子嗡得一涨,震得他头疼。
为首的赵羡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身旁的向汝,向汝会意,便用夷语高声地朝不远处的呼月涽喊道:“呼月涽,你们大夷狼子野心妄想南下,如今又背信弃义简直让人不齿!大殷雄兵无数,是尔等宵小不及的!与其被我大殷军赶尽杀绝,不如趁早收兵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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