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胜气得不轻,见秦少游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却是无可奈何,秦少游初生牛犊不怕虎,可他是老江湖,却实在是输不起。
最后还是告诉自己,要平心静气,才是道:“老夫这里有一些诗书的典籍,你拿去好好看看,或许有所裨益。”
秦少游摇头,总算是正经了一些,卢胜寻自己,当然有为自己打算的缘故,可是终究还是为了他好,他承这个情,只是什么资料书,他却是不稀罕的:“前辈,书籍就不必了,学里有的是书,藏书有十万之多,想要看,还不容易?我只想问一件事。”
“你说罢。”
“若是我要教授学问,学生们不听怎么办?”这才是秦少游最担心的事。
卢胜捋着须道:“师者如父,严师出高徒,若是不肯听,打就是了。”
“这样也行?”秦少游皱着眉头道。
这里是四门学啊,按理来说,都是官宦子弟,多半都是桀骜不驯,不肯乖乖听话的。
而卢胜说得如此轻易,反而让秦少游对这个时代有了新的体会,他猛地醒悟,这里可不是后世,在后世,做教师是不可体罚学生的,这时代似乎流行的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棍棒底下出人才。
他放心了,笑呵呵地道:“前辈放心,这个我也很在行,只要肯听课就好。”
卢胜见他这样子,实在是无可奈何了,只得道:“也罢,一切都由你,老夫不管了。”
把秦少游赶下车,卢胜负气而去。
秦少游也没把卢胜的话放在心上,测考不是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吗,早着呢。
他去周王庙那儿买了些生活用具,特意选了一根又粗又长的戒尺,挥舞了几下,颇为趁手,然后兴致勃勃地回到学里。
下午便是教授诗书了。
学里虽有学生千人,可是又有分类,有人侧重诗书,有人重史,有人重五经,所以真正学诗书的,不过寥寥百人而已,而这百人之中,其实又有猫腻,有一些学生其实只是挂名的,并没有亲身来学里,而是随着自己的爹跑去异地上任,混吃等死去了,只等科举到了,投在某个显贵门下,能得到举荐。
所以秦少游到了明经堂,放眼看去,到了的学生不过六七十人。
大家各自跪坐在案牍后,却是叽叽喳喳,一个个好奇地看着秦少游。
大家都知道,学里来了个厨子,来做诗学的助教,有人好奇,有人滋生不满,有人纯属就是来凑热闹。
秦少游到了讲经台,而后开始放东西,他没有带什么书,而是先抽出一根三尺长的戒尺,把戒尺一放,脸一板,然后道:“都点了卯么?”
点卯之事是胥吏负责的,在堂里早有个胥吏拿着花名册上前,道:“大人,已经点卯了。总计生员六十三人,实到六十二人。”
“还有一个呢?”
“那位……”
秦少游决定来个下马威:“说。”
“那是蔡州侯的世子,平时来得都会迟一些。”
秦少游皱眉道:“是么?学里没人管?”
“这……”
秦少游便也跪坐在案牍后,正襟危坐,抿着嘴道:“那就等吧。”
他不授课了,索性就在这里干等。
足足等了一个时辰,那位蔡世子还是不见踪影。
不少生员都是烦躁了,有人禁不住道:“恩师,为何还不授课?”
“他不来,是他的事,于我们何干?”
“难道就这样干等下去?”
秦少游只是闭目,一声不吭。
一直到了天色将晚,万丈晚霞落了下来,霞光透过窗格,洒落在秦少游的侧脸上,秦少游才长身而起,道:“下课。”而后挟着戒尺,扬长而去。
一天下来,竟是什么都没有教授。
学里哗然。
这位助教还真是大爷啊。
不会教书的厨子,是个好官么?
秦少游对此,却是充耳不闻,回到自己的宿舍倒头便睡。
次日下午,依旧还是授课,让胥吏拿了花名册点卯,那位蔡州侯世子依旧是不见踪影。
秦少游故技重施,跪坐在地,阖目打盹,他心里颇有点感叹,在酒楼里做掌柜的时候,每天睡觉,来了这里,又是睡觉,呵……人生如戏啊。
生员们已经开始不满了,有人质疑,秦少游只是咳嗽一声,然后拿起了案牍上的戒尺在手心上敲打。
申时过去。
蔡州侯世子终于来了。
这位世子一脸蛮横地进来,无所谓的样子,直接寻了个案牍,跪坐在后。
胥吏小心翼翼地走到秦少游的身边,低声道:“大人,这位便是蔡州侯世子杨庭。”
“哦。”秦少游颌首,然后慢悠悠地道:“杨庭,上前。”
那杨庭却还是跪坐着,他身材魁梧,胆子也很大,把脸别到一边,脸上带着冷笑。
秦少游皱眉道:“杨庭,上前!”
“助教叫我做什么?”
秦少游正色道:“你屡屡旷课,这是何故?”
杨庭笑呵呵的道:“我有事。”
“何事?”
“有事就是有事。”
秦少游淡淡一笑,道:“是么?可是家里有人故去?”
这句话出来,顿时让课堂里的气氛充满了肃杀。
许多生员都是愕然,然后一个个助教不知死的表情看着秦少游。
须知这位蔡州侯世子,别看只是个侯,可是他爹的实职却很厉害,在御使台院里公干,不只是如此,他爹还有个忘年老友,叫周兴,周兴是谁?那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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