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魔音贯耳,久久回荡。
顾雪绛这几年烟瘾大,声音较原先沙哑许多,不好分辨,直到‘傅克己’三字一出,他身份立刻坐实。原上求骂了句脏话,抄起剑就冲出去。
再看傅克己的位子,只留下空空酒杯。
原下索无奈道:“双院斗法禁私斗,我们又初来南渊,诸事未明……你怎么不拦住他俩?”
邱北:“……我,我拦的住吗?”
两人只得一边叹气,一边结了账,下楼寻人。
邱北又是慢性子,火烧眉毛也慢,原下索等不及他,只好自己先去。
不得不说顾雪绛非常阴损。
一个疯子如何证明自己不疯?一个正常男人如何证明自己房事没有问题?
一旦流言四起,便很难证明给别人看。
能力‘不行’实乃无法忍受之侮辱,市井混混听见抄柴刀砍人,剑阁大弟子闻之提剑杀人。
顾雪绛还能活蹦乱跳,纯属命大。
原下索穿过残破的纱幔,轻声安抚花容失色的美人们,再送一沓厚厚银票赔罪。这里的美人见过各种世面,虽然今夜受惊吓,还是福身道谢。
程千仞和徐冉赶到门口时,林渡之面无表情,眼神冰冷。两人吓了一跳,却见顾二从容镇定,好似真与故人叙旧。
直到原上求问:“你来南央城的这几年,成亲了吗?”
顾雪绛微怔:“没有。”
原上求皱眉:“你今年已经二十二岁了吧,不小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竟然还没有家室?”
语气就像皇都那些热衷拉纤做媒的贵妇闲人,令顾雪绛一万个头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原上求又笑得露出虎牙:“我原本想,杀你之后,可以替你照顾妻儿,不会让你绝后。现在看来是做不到了。”
什么玩意儿?程千仞一惊,这简直是个神经病。
顾二竟然毫不见怪,跟着他思路走:“可惜,我孤家寡人一个。不过你此番万里远来一趟,若埋骨南央,我也愿意照顾你弟弟。”
顾雪绛想了想,郑重补充道:“还有大花。”
在原上求五指握上剑柄的瞬间,一柄折扇挡在他手背。原下索及时赶来,道了声“好险”。
青雨快剑一旦出鞘,什么都来不及了。
原上求挑眉:“你拦我?”
原下索:“不是要拦你……你想想,我们现在都在这里,邱北也往这边赶来,只有大花在对面,虽说南央城治安很好,但万一有人……”
话未说完,原上求已冲到露台,纵身一跃,消失在夜色中。
徐冉目瞪口呆,忍不住好奇:“大花是谁?”难道是他亲眷?手无缚鸡之力,需要他保护?
场间一静。
顾雪绛:“是他的驴。”
程千仞:“……”
“驴头有一撮白毛,花朵形状,取名叫大花。”
林渡之:“……”
原下索执着地说完最后四字‘顺手牵驴’,转向顾雪绛,有气无力:“下次你说照顾,别提我,替他照顾大花就行。”
提我也没什么用。
他又招来姑娘打赏银票,然后摆摆手:“后会有期。”
说罢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周到礼数忘得干净,可见确实很累。
偏又遇见邱北慢吞吞上楼。
慢吞吞问道:“你找到他们了吗?”
徐冉远远看着,突然有点同情原下索:“其实这支队伍走到现在,全是靠他一个吧?”
第46章超粗长一更
四人刚出门,程千仞似有所觉,转身一看,许多客人在二楼栏杆边围成一排,探身向下张望,冲他们的院服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啧啧,如今的学院学生,到处惹是生非。”
“不知道今年双院斗法怎么样,我南人能胜过北人吗?”
“代表南渊去斗法的,都是精英弟子,现在要么在温书,要么在修行,哪会来这儿喝酒听曲?”
‘精英弟子’程千仞感到尴尬。
林渡之也听到了,小小声说:“但我们真的来喝酒听曲了……”
顾雪绛摸出烟枪点上:“唉,是我不好。”
徐冉:“酒也喝了歌也唱了,一个铜板没花,挺值。原下索可真有钱啊。”花大额银票如扔草纸。
顾雪绛:“铸造师邱北,剑阁大弟子傅克己,还有青州豪绅原家,哪个缺钱?”
程千仞:惭愧惭愧,好像全世界只有我们缺钱。
四人抄近道往城东去,小巷里晚风徐徐,灯笼飘摇,几条街外的车马喧嚣隐约传来。
徐冉忽然问道:“傅克己和原上求‘夜战淮金湖’还打过架,后来怎么就走到一起?”
“淮金湖是我的主场,能让外人讨到便宜?那晚他们输的很惨,恍然发现比起对方,我更让人讨厌。之后同仇敌忾对付我,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年轻人互相看不顺眼,不需要合乎逻辑的理由。
我看你死板无趣装腔作势,你看我纨绔浪荡气焰嚣张。
一个眼神对上,就知道彼此心里那点不屑轻蔑。
程千仞只有一件事不明白:“输的很惨?”三人甩泥巴还有输赢之分,长见识。
顾雪绛:“当时原上求修为远不如我,傅克己又好洁,沾上泥跟要了命一样,你说谁赢?”
程千仞无法反驳:“你赢你赢。”
顾二没心没肺地笑起来,很得意的样子。
林渡之看着他,却说:“你少抽点吧。”
顾二摆摆手:“我没事,倒是程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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