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在通讯兵还没有到来之前,用望远镜观察着新八师方向的火光,他大约就猜测到了战事的状况了。曹吉祥想开口说什么,不单丁一猜到,跟在丁一身边十来年,经历了大小战事无数的老太监,也是心中有数的。
而还没有等曹吉祥开口,丁一放下望远镜对他说道:“老曹到下面营连去,告诉他们,新八师的兄弟,为了帮我们守住退路,浴血奋战不顾生死。许多黑人士兵来不及重装弹药,就上了刺刀跟冲入壕沟的敌人拼命,他们的家人,将会得到烈士的怃恤。你的语言天赋比较好,照着这意思,发挥一下,尽可能每个营都去走走,去吧。”
曹吉祥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向丁一跪下磕了头,然后就离开了指挥所。
“老曹,记住,你得相信我们会赢,你得从心里相信这一点。”丁一叫住了曹吉祥。
“是,陛下。”曹吉祥认真的点了点头。
丁一开始拭擦自己的枪枝,打磨刺刀,他向来拒绝别人来做这些事情。
似乎做这些,就是唯一能让他安静下来的事。
但他所需要平静,很快就被文胖子那边派来的通讯兵打破了。
丁一看了文胖子的报告,笑了笑,回复了很简单的一句话:“告诉文胖子,他完蛋了。在半个月的禁闭结束之后,他还将走上军事法庭,是的,谭风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提起公诉的。”
本来忧心忡忡的通信兵。听着丁一的话,敬礼离开了指挥所之后。便吐了吐舌头对同伴说道:“师座这回有得受的了!先生看起来是真的很生气。”而他同行的战友不以为然,“莫担心。先生向来最是看顾老弟兄!”
“可师座这回闯的祸也太大了,到时那姓谭的铁面阎罗……”他们都开始为文胖子担心,开始担心回到士麦那以后,文胖子将受到的惩罚。是的,丁一用他自己的言行在告诉着士兵,他将是这场胜利的获得者,和以前一样。
但事实上,回到桌前磨砺着刺刀的丁一,并没有如他给予士兵的信心。
否则的话他就不会对刘吉说出那句不在记录之中的话“索非亚必须死。”
因为丁一在担心。担心在自己身后,那些拜占庭的旧贵族们,是否会以索非亚为名,而形成一股不可控的势力!所以索非亚必须死,所有的竞争,所有的推选,应该在共和组织、雷霆学派、民生组织、保守派之间来发生的。
不过面对着士兵,丁一并没有显露出来,一丁点儿的迟疑或颓废。
天亮的时候。曹吉祥回到了指挥部复命,就算披着橡胶雨布,老太监的作战服也已湿透,靴子上更是沾满了泥泞。丁一叫警卫人员给老太监拿来了干净的衣物换上。然后拍拍对方的肩膀:“就在这里呆着,老曹,你要相信。我们能得到最后的胜利,我们总是如此。”
“是的。陛下。”曹吉祥苦笑着回话。
丁一在警卫员的随行之下,开始了对工事的巡视。
“一定要记住。瞄准,瞄准以后再击发!”某一段工事里,士官长费劲地对着黑人新兵这么说道,“你同样黑色皮肤的战友,在付出鲜血和生命之后,专门留下来,告诉你们的话。”士官长艰难地用士兵所能听懂的方言,对他身边的黑人士兵们这么说道,“听到没有?告诉我,听到没有?”
而边上的黑人士兵郑重地点头,他们是从部落里出来的,他们信奉各种莫名其妙的神灵,他们迷信而愚昧,对于士官长用死去的战友的遗言,来作为理由,他们下意识的认真对待。
丁一看着笑了起来,荣一师的老底子啊,事实上,这并不是丁一发布的命令,而是士官长们自发的创作。但无论如何,看起来是奏效的,至少这些黑人士兵煞有其事的记下了。
而有的士官长则对着身边的新兵说道:“是的,你们部落的人,我不知道他记什么,是新八师的战友送来的遗言,他只在牺牲之前,说了这个部落的名字。对,他说要看着敌人,羽箭惧怕神灵的力量,而神灵只保佑勇敢者!你要看着敌人,三点一线,是的,你确定三点一点,然后才扣下扳机,其他的,交给神灵去吧!”
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积极,至少新七师的师长就向丁一问道:“陛下,我们是否有援军?”
“有的。”丁一同样充满信心地回答对方,“如果你觉得兵力不够,随时派人求援。”
“你总会得到支援。”
“那就是我。”
“我,就是你的援军。”
新七师的师长瞬间整个脸都红了起来,什么话没说,一下子跪倒在丁一面前。
“你不应该称我为陛下的,这很让我失望。”丁一伸手把新七师的师长硬扯了起来。
“猫儿庄外,面对十万瓦剌勇士,接应我的二百骑之中,你在其中。”
“京师保卫战,面对数千铁骑冲锋,护卫着我的弟子里,有你。”
“在云南被围草料场时,跟在我身边的,也有你。”
丁一摇了摇头,握紧了新七师师长的大臂:“你不应该称我为陛下的。”
“对不起,先生。”新七师的师长低下了头,他的眼角有泪光。
他向来不敢这么称呼丁一。
他不敢把自己跟杜子腾、陈三他们相提并论,甚至朱动、胡山、魏文成也不是他敢奢望的地位。他知道自己的本事不大,尽管他是丁一当年,亲手培训的那数百人之一。但没有料到,不起眼的自己,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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