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草枯黄风萧萧,巫都干踉跄地行走在草原上,除了一把黑色斧头之外,她并没有携带任何东西,不是她不想带,而是她带不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有死掉,在她想来应该是长天生的保佑吧。
所以她才没有跟那八个追随者一样死去,没有死在那个自称是丁一的徒弟的陈三手里,那个如同狡诈的狐狸一样的家伙,毒死了她的追随者,但终于无法从长生天手里,拿走一个通天萨满的命。
她挣扎着,走在丛草中,仆倒在地低嗅着泥土的湿意,然后分辨了方向,爬起来继续前行。此时的巫都干,看着所有的东西都存在严重的重影,而且她的耳朵似乎听不见任何的声音,但她没有屈服,她相信只要走到水源,自己就能得救。
其实她没有中毒,只不过是因为陈三没有料到,其实她从游历了中原之后,就因为饮食的习惯而从来不食酥油制品,而当她开始喝马奶时,发现几个开始毒发的追随者的异样,巫都干马上采取呕吐的措施,让她中毒的程度很轻微,否则的话,她不可能逃到这里来。
巫都干很快就爬了一条小溪的边上,她拼命地喝水,拼命地呕吐,她把整个人都浸入水里,冰凉的水驱走了她的恍惚。她从水中爬起,看了一眼渐向西去的太阳,分辨着方向向南而去,她要夺回她所守卫的部落。
草原上各个部落都接到也先、脱脱不花的征召,大大小小的部落所派出的大队小股骑兵奔驰在草原上,巫都干卧在长草里,直到一股二十多人的队伍到来,她才站了起来呼救,宣称自己的部落被马匪抢劫,而她不辨方向地逃了好几天。
这支五六十匹马、几十头牛羊、二十来人的队伍便停了下来。
踏上征途的草原男人,象是基因里的兽性被开启,他们走近巫都干的时候,直接就把手伸向她的胸部。她早就知道会这样,就算她那缀着鹿角的萨满仍戴在头,也不见得会有什么区别,所以她没有躲闪对方的手,而是开口道:“让我吃饱,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她如愿得到了食物,还有环伺着她的二十来个如狼一般、脸露yin笑的男人,跟她一样生长于草原的男人。她嚼着食物,嚼得很仔细,慢慢地咽下,喝着这些男人给她的马奶,没人注意到她后腰掩在衣服下的黑色小斧。
很多时候,很多男人,都会服从于下半身的冲动。
所以当巫都干吃饱喝足以后,扯下身上的外套,面对二十来个下了马、弓刀都早已扔下、连上身都赤坦着正在争论谁先上的男人,她抽出了后腰的黑色小斧,连身边有着三个班建制受过现代军事操典训练的师兄弟的陈三,都不愿意面对的黑色小斧。
没有什么悬念,巫都干很快就斫翻了七八人;想上马逃跑的五、六人里,有两个刚才解下了裤子,结果绊得自己摔倒在地,于是斫在颈后的黑色小斧,就让他们也永远不必起来;其他三、四人没有一个能活着翻上马鞍的;至于想凭双腿逃走的那六、七人,巫都干骑上了骏马,象杀死牛羊一样狩猎了他们。
然后她一路往南,当接近台儿庄的时候,她已经是一支五十来人的队伍里的萨满,甚至她还拥有了一顶新的缀着鹿角的帽子。巫都干绝对不是一个只会跳大神的臆病患者,她揣摩着所可能打败她的人和事,然后象海绵一样吸收着一切,至少,她从丁一身上就学到了许多东西,例如这支信奉于她的队伍。
在这一路上,不论饮食还是行进,她从来没有提过自己被陈三毒杀不成的事,没有提丁一的阴谋,甚至没有提起过她的部落。只是告诉那些人,她是一位萨满,一位通天萨满,她能把长生天的意识,给予这些人们,引导他们去作战。
她如此神秘,而且又展现了自己的骁勇,便如丁一得到当初那部落里的牧民认可一样,这支队伍,也是旅程之中不断壮大,不断把她神化。
当这一日中午到达猫儿庄区域边缘的时候,她发现了一个明人的小村落,于是毫不犹豫下令,让她手下的队伍冲入村落里,杀光所有的男人、孩子,奸人,抢劫任何他们可以拿走的东西。弯刀滴血,妇女的悲号,男人临死的惨叫,巫都干闭上眼睛伸开双手,深吸了一口气骑在马上说道:“这,就是长生天的意志!”
周围不是没有瓦剌士兵在进行抢杀的兽行,但因为也先下过命令“不许抢杀”,所以兽性尽管无法控制,“到处搜山,杀掳军民男妇亦数十万”,但都至少有些顾忌,没有人跟这支队伍这么明目张胆、肆无忌旦,没过多久巫都干这个疯狂的萨满,就引起了周围瓦剌军兵的注意。
很快巫都干就被带到赛刊王的帐篷前面,她拔开头,遮住了自己没有刺青的那一半脸,露出在刺青下极为狰狞的半边脸庞,然后她走进了赛刊王的大帐,她说:“长生天……”但这回她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机会把话说完。
“你是萨满?通天萨满?”赛刊王打断了她的话,对于瓦剌贵族来说,他们更为信奉喇嘛教,并不见得象下层牧民一样的,对萨满有认同感。看着巫都干点头,赛刊王便对她道:“带她下去,看那具尸体,她若能看出什么,再带她来见我。”
于是巫都干便被带了下去,进入了一个极为寒冷的帐篷。
一具赤裸的尸体,就躺在塞了一大堆冰块的棺木里面,棺木不住地往下渗水,四周还堆着更多的冰砖,不论是冰砖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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