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刘铁就上了张主事家,说是要寻大名府的王世昌,那少年出得来,刘铁便问他道:“先生问你,丁某弟子,临兵斗者阵列于前,勇者不前,怯者不后,你可能做到么?”王世昌愣了两三息,点了点头。
“先生问你,丁某弟子,读圣贤书,当行圣贤道,知行合一,你可能做到?”王世昌便又点了点头,这些话都是正理,便是做不到也不会有人在街上叫喊“学生读圣贤书,却是要行奸邪之道!”除了点头,他也没有其他选择。
刘铁便从怀中摸了一封信出来,递给王世昌道:“内有三道题,你若三天之内做得出,披甲、提刀,上德胜门城头寻先生拜师便是。”又把着王世昌的手臂,诚挚地对他道,“先生门下尽是热血之士,铁看王君也然,努力!努力!”说罢便转身而去,不再多说一句。
王世昌拿着信站在院门口,跟被雷劈了没什么区别。
如果换了另外一个人,便是国子监的举监生之类,可能都会对此当成一个笑话。
丁一不过是个秀才,门下收些军士教他们识字开蒙倒也罢了,居然敢来收王世昌为徒,还留下题目考较!王世昌是什么人?大名府王越王世昌,不要提他在历史上的地位,不要提还没发生的,只有丁一才知道的成就。
单单现在的王越王世昌,就是有名的神童啊,七八岁的时节。因为县里祭祀时候去玩笼里的兔子,导致兔子跑掉。县官责备他。叫他做首诗出来赔罪。王越当时马上就成诗,“我今放汝上广寒,甚弗遣迹到人间。殷勤寄与嫦娥信,丹桂留枝待我攀。”
这等人,丁如晋居然说要收他为徒还考较?
但王越绝对不是一般人,他是有大能耐的人,有大能耐者,是能捉住机会。创造机会的人。历史上说他前附汪直、后附李广,但事实上,张居正不和冯保结盟,又如何顺利能推动他的政令呢?
王越王世昌能与权阉结盟,说明他这个人把世情看得很透,为了实现自己的理想,并没有什么故忌。而现在丁一把橄榄枝伸到他面前。接与不接,王越都不会如一般士子的心态去处理。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并没有马上拆开信封,而是磨起墨来。
丁如晋会给他什么样的考题?王越认为一定不会是八股题,没有一位秀才考另一位秀才八股的事,这也太滑稽了。也许是诗词歌赋吧,王越一边磨墨一边这么想着。如果要拒绝丁一,他便于这诗词上,做些破格失叶之类的错误,暗示自己不愿投入丁一门下就是。王越无奈叹了一口气,看来待人处世太热忱也是不好的。
当他磨开了墨。拆开信时,却就愣住了。
因为丁如晋给他留的题。不是诗词歌赋,而是三道不同类型的题。
第一条写着:“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
这是《礼记.大学》里的话,接着丁一又写道:“何以水能载物?因水上之物,不若水之密度,如油浮于水,则以能装十斤水之器皿,装十斤油,则盈。然瓷器之密度甚于水,此若有疑,可将瓷碗称重,再碾碎瓷碗成粉,置于瓶中椿实,刻下记号,再取同重之水置之,可见水必越过先前刻度……”
最后问王越:“何以瓷碗能浮于水?”
第二条写着:“民为重”
这也是定论了的东西,但后面和格物致知一样,被丁一偷换了概念,说的是如王越为一小县县令,此县于山区之中,民贫如洗,便是夜不闭户路不携带遗,也无法让百姓富足,问王越当如何?
第三条却是“多算者胜”
却就是一场敌我双方小队作战的纸上模拟题,有详实地形述说,要求王越以甲方首领做出作战的方案;再以乙方首领做出应对方案。
无论哪一道题,王越都觉得格外的新奇,不禁拍案叹道:“丁容城,国士哉!”
至于挖空心思想把王越拐上贼船的丁一丁容城,此时却已没有功夫去理会王越到底做什么反应了。能做的事做完,现在就得看他丁某人到底有没有王霸之气,能不能把这种历史上的牛人唬上船了。
景帝题了字的那杆旗,此时已插在德胜门城头,明黄金线绣出的八个字,与那陈旧残破的旗帜,极不协调,却也因此显得极为鲜目。吉达披了盔甲,便依旧守在这杆旗下,如当日在瓦剌大营中一般。
丁一自然也不可能幸免了,只能披了全身甲挎着景帝送给他那把堪称艺术品的长刀,走上城墙左右巡视,按丁一自己的想法,景帝是不是想着让自己在万军丛中格外醒眼,好让瓦剌人一箭把自己射死呢?丁一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但他能怎么样?
如果不赐这旗这刀,还可以说是国土安全局衙门职责所在,是侦查敌军细作,以此为由不上城头;而现在旗也立了,刀也挎了,丁一也只能上来城墙吹风,等着瓦剌人铁骑的到来了。
果然如那兵部职方清吏司的郎中胡宁所说,于谦已经开始在划分城墙上的守护了,不得不说,于谦还是颇有几分水平的,至少丁一看来,他留下了足够的预备队,也没有一古脑把所有人都安到城墙上死抗,而是轮流分组替换。
“安全衙门的人手呢?”于谦行到丁一这边,却就急眼了,“如晋!到了这关头,你如何这等不晓事?不是闹意气的时节,不是你挑选弟子的时节,你是上过沙场的人,真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事么?”这关头,于谦也顾不得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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