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攻是不太可行的。”文胖子的手在地图上划过,从山南、石门、紫荆等寨子上掠过,停留在他们此时藏匿的位置上,“咱等潜入此处,虽不为侯逆查觉,但一旦发动攻势,这些寨子必定也会派出人马过来,前后夹击之下,别说咱等这千多号人,就再多一倍人手,也不好抵挡的……”
他们便陷入了沉寂之中,因为大家都很清楚,这不是依靠以身殉国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从来没有一场战争,是因为以身殉国而取得胜利,通常来说,都尽可能让敌人以身殉国,才能使得自己这一方,更加接近胜利。
“从后山悬崖爬上去。”兼任着侦察班班长的指挥排排长,打破了沉默,他指着九层楼山说道,“夜里运动到这里,把这里设为集结点,以排为单位分别隐蔽,等人先上去以后,放下绳索,各排按攀岩成绩优劣开始攀爬……”攀岩成绩好的排前面,就能更快地到达山顶,帮助先上去的侦察兵保护阵地。
文胖子听着皱了皱眉道:“等等。”然后他吹了一声口哨,示意那几个狼兵出身的侦察兵过这边来,向他们问道,“从九层山这一侧上去,有把握么?”经过这段时间的学习,等高线地图,大部分狼兵依然不知道该怎么看,不过能被选入特种大队的这几个狼兵,却还是勉强能看懂的。
“没什么把握。”那几个狼兵用着瑶话低声商量了几句,摇了摇头。对文胖子说道,“不过要做就做。我等是不怕的,反正先生也给寨子里送过买命盐了,这命还给先生,也是无亏欠的。”他们觉得丁一先期无偿支援给瑶寨的那批盐,就是他们这些人的买命钱。
文胖子笑着擂了当头那狼兵一拳:“别瞎说,都给你们讲了多少次了?那是送给瑶寨的礼物,懂么?朋友之间的馈赠。你们服从命令,是因为你们现在是军人。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别扯!一码归一码,以后再胡说,发津贴时小心大伙一起把你津贴喝光!”
各人有各人的缘法,文胖子这么说了两句,那些狼兵就搔着脑袋笑着道:“是,是我们说错了。我们是大明第一师的军人。”他们倒也不是死心眼,文胖子这么说,是把他们当成自己人的,这份善意狼兵出身的侦察班成员不会感觉不到。
这时候那位指挥排的排长,冷着脸道:“报告大队长,请求发言。”
文胖子一听。整张胖脸都皱了起来,双手合什对着那排长道:“谭风谭子罡,你就饶了本大队长行不?谭排长,这里不是容城书院好吗?这里是敌人老巢的大藤峡,侄少爷也说了。战时不允许敬礼,以免各级官长被敌军狙击啊!是。我的错,我不应该越级下达命令,我道歉好吗?咱们能不能别折腾了?”
好不容易把这个以丁一编写的步兵操典为人生准则的谭风劝住,文胖子问那几个狼兵道:“我要百分之一百的把握……特别是在夜间攀爬,如果有人摔下来,也绝对不许失声尖叫,以免引起敌人警告。”
“夜间?”那几个狼兵惊讶地互望了一眼,然后对文胖子拼命地摇头,“夜间肯定不行的,九层楼山,后山都是要仰着爬上去,夜里谁敢去爬啊?那是找死,夜里爬不了,这个谁也干不来的事!”就算是攀爬山壁如家常便饭一般的狼兵,也不愿在夜里去爬九层楼山。
“报告大队长,请求发言。”谭风再一次开口,向着一脸的文胖子说道。
文胖子没好气地道:“发吧,发吧,你想发春都行!他们几个说夜里爬不上去,你发言了他们就能爬得上去么?谭排长,你整天弄这些框框条条,烦不烦啊?现时是咱就这千把号人,从正面是肯定攻不上去,那边两个旅都在给咱打掩护,你说吧,你有什么辄?”
“请问大队长,什么时辰要到达山顶?”谭风并没有理会文胖子的牢骚。
文胖子摸出一个玻璃小沙漏,对谭风说道:“最好天黑下来以后,一个时辰里能从上面放下绳子,要不然的话,一夜的时间,到黎明之前,很难让整个大队都上到上面去,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你们侦察班的身手。”
“侦察班保证完成任务,大队长,如果没有别的事,请允许我先去进行准备工作。”看着文胖子点头,谭风便对那几个狼兵说道,“准备攀登绳,钉头锤,滑轮……”然后他就径直走开了,似乎刚才那几个狼兵说的夜间无法攀爬的话,他全然没有听到一般。
那几个狼兵脸上都流露出无奈的神色,他们望着文胖子,希望后者能开口说上几句什么,但文胖子那厮压根就装作是没有看到,指点着地图,跟其他军官开始研究,以排为单位潜伏的位置,还有潜伏期间的区域警戒如何划分,如何协作。
谭风毫无表情的声音在狼兵身后响起:“上等兵们,动作快点。”这些狼兵都被授予了上等兵的军衔,而他们很害怕被谭风叫起自己的军衔,因为这意味着没有任何情面可讲,也没有什么道理可讲,一旦谭风开始以军衔称呼他们,那就只意味着一件,服从,无条件的服从。
在训练之中是这样,在实战之中也是这样。没有什么可推托的——在训练里曾有个狼兵拒绝谭风的命令,认为他们不必要学习识字,也不愿意进行队列训练,谭风马上就把他关了三天禁闭;而在一次侦察行动中,有狼兵觉得某处山崖是不可能负重二十公斤再徒手攀爬过去的,谭风直接就把那狼兵杀死,然后背起尸体上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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