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赛儿听着丁一的话,回过头来脸上却已经平静了,尽管刚才的局面是她所没有预料到的,让她极为震惊和失落,但白莲教的佛母,不是没有经受到挫折的温室里的花朵。她可以承受这种失败,事实上,她也曾多次想过自己会是怎么样的结局和下场,尽管现在这种情况在她预料之外,但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也不能让她的心理崩溃。
丁一并没有转过身,他在注视着卫生兵给谭风注射青霉素,不得不说,他对谭风很有好感,因为在众多的弟子里,谭风的性格和行事上,和丁一是最为接近的,或者更直接一点的说,都是优秀的特种小队指挥官,都是缺乏对大局、战略的洞悉。尽管丁一清楚这样绝对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他自己也在刻意地改变这一点,但这无法避免,让丁一从谭风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如果不是多出几百年的知识,并且预知了历史的大方向,他和谭风没什么区别。
“去休息,现在就去,这是命令。”丁一对着谭风如此说道,甚至他叫来两个指挥排侦察班的士兵,对他们吩咐道,“护送他去县衙后宅,就在刘铁那房间里休息,如果他以任何名目跑出来乱窜,唯你俩是问,明白么?”那两个士兵领了命,便护送着谭风离去了。
“你可以试试,你杀不了老身的,老身是白莲圣教的佛母,就算你砍下老身的首级,圣教伟业未就,数日之后,老身也能重返人间!”唐赛儿说着,如同在述说着一件平静至极的事情,丝毫没有半点面对生死的情绪波动,这种平静实在很诡异,它不是英勇就义的赴死。
而是一种她真的相信自己会死而复生的感觉。便如同今晚睡下明早会醒来一般平淡。
甚至从她的肢体语言和眼神,也根本找不到一点她说谎言的证据,就算是千百年后的肢体语言专家,也绝对无法找到她的破绽,至少她自己是对这一点深信不疑的。但背对着她的丁一,却笑了起来,从身上摸出一根茶叶卷成的烟卷。擦着火柴点着,吐出一股烟雾。
“你很怕死。”丁一依旧背对着她,却这么说道。
“呵呵,老身……”
丁一站了起来,招手让第三连连长过来:“文胖子那边怎么样?”
“报告先生,第二连去实施接应了;还有一件事。巫都干也跟着第二连过去,先生,她拿着两位师母写下的委任状,说是派遣她来充当您的贴身护卫,并且大师母为此还给付了一百两银子,我们实在没有法子赶她走,如果您同意的话。把她击毙我们倒是可以做到。”第三连的连长是书院学生的出身,对着丁一他并没有去隐瞒什么信息,事实上他觉得把巫都干杀掉也许才是一个最安全的选择,尽管在梧州府的期间,巫都干倒是一直老老实实没闹出啥。
但毕竟,她是草原人,“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这样的想法。在这个年代是很普遍的,尽管丁一在鼓吹皇汉理论的时候,也有提过民族团结,但对于这些学生来讲,仍有不少人,是有着某种偏执的情结,这让丁一很有点无奈。但他也只能说道:“不能以莫须有杀人。”
“是,先生。”第三连的连长听着眼睛就亮了起来,因为证据就算找不到,也可以做出来。
丁一马上就看出了他的心思:“你想都不要想!如果这样的话。我们推行的理念,还有什么意义?凡是愿意团结在我们身边的,你就得包容,给我收起那点小心思!巫都干来了之后,把这个女人交给她看管。记住,就算是女俘虏,也不得调戏!我们是军人,不是兵痞!”
第三连的连长听出丁一语气的严厉,马上立马敬礼道:“是,先生。”
“回梧州府之后,自己去军法处领三天禁闭。”丁一留下这么一句话,第三连的连长脸上苦得能挤出水来,因为他知道丁一并不是随意处罚他,相反这禁闭关得他心服口服,因为他敬礼了——在战场之上,在局势没有被完全控制的情况下,冲上级敬礼,在丁一的麾下是被严厉禁止的。于是留下第三连在这里布防,丁一自己带着山地特种大队的指挥排,上了马准备去看看警卫连和山地特种大队的骑兵连在通往县城各处路口布防的情况怎么样。
尽管谭风去了养伤,但是跟在丁一身后,临时代理排长的通信班长,还是第一时间在城门挡住了想要出城去的丁一:“先生,您让谭排长去养伤,就是想出城吧?学生虽是南京书院出身,也是雷霆书院的学生,再不出息,也不能让您再去赴险。”
丁一有点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讪然强笑道:“我只是去看看,绝不上阵,好么?再说警卫连的兄弟,也不会让我上阵的……你放心,我不会插手指挥,刚才第三连的行动,你看我插手了没有?这本来就是为师定下的准则,自然是会遵守的。”
“先生,您还定下过准则,旅以上军官,不得以任何籍口亲自上阵或率军冲锋。可刚刚您在香山酒楼,就自己来了;您说别的,便是说天上白云之上有仙宫,学生都信,只是不上阵这条,请恕学生顶撞了,着实是信不过的。”没想到那通信班长可比谭风还强硬。
丁一禁不住开始撒泼:“你还是不是丁某的学生?有这样顶撞先生的么?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现在又没征询你的意见!让开,你不愿出城,我自己去!”
“学生若不是这不懂变通的性子,也不会成为所有同学里,唯一一个还在当班长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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