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却是早就准备,行过去握着李贤的手臂,对他道:“大兄,弟无所长,然于军略,虽无天资,幸有经验。”这当然是丁一谦虚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就算他没有天资,这么多仗打下来,也不必李贤来替他出主意。
李贤愣了一下,颇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了句:“如此,余甚慰、甚慰。”才坐了回去,大约他也想明白,这怎么安排,不论是以军略的才能,还是以主事者的角色,这当口轮不到他喷的。
“有人想成千古名臣,铭记于汗青之上,教后人翻阅史册而赞叹;有人想成藩镇之霸业,听调不听宣,以免仰人鼻息,生死悬于君王一念之间。”丁一微笑着,在天井慢慢踱动,慢慢地说道,“学生都知晓的,今夜学生所能告诉诸君的,无论你心中所望如何,只要二条,一是不得为祸华夏百姓;二是死心塌地,随着学生往前行进,学生必教汝等,美梦成真!风水先生骗你十年八年,学生只需一夜,明日此时,诸位便知分晓!”
石亨按抑不住,起身问道:“少保此言当真?”丁一所说,成就藩镇霸业,对他来说,绝对是一种极大的诱惑,甚至可以说,对于领兵的军将而言,都是明知毒药也愿往下吞的诱饵来的,所以他当真是忍不住了,定要问个清楚。
“嗯,学生可曾有过虚言?”丁一微笑着反问了一句,而如果这一句刷人品——凭信用来担保的话。还不足以取信石亨,那么丁一接下来所问的这一句,就让石亨心满意足、满带憧憬地坐下去。因为丁一又问了他一句,“诚然,若有人因为封地贫窘而不愿就藩,那就非学生所能了。”
封地不好,封地再不好,也是土皇帝好么?但这话说出来,石亨就感觉比较靠谱了。
因为如若是云远还是安西都督府那些的地方。朝廷是真的有可能,弄出一块地盘给军将当藩镇的,至于去还是不去。那就是军将自己的问题了。石亨不禁开始计算着,关外的安西都督府地界,那是铁定不去了,一旦鞑子又要卷土重来。给朝廷顶雷么?
若是把云远某府封给他为藩镇之地。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呢?他不禁就陷入沉思之中。事实上,他想得有点太多了,过了今夜之后,当丁一给出了他答案,石亨方才发现,自己太过高估了丁一的节操下限。
“是万民奉一人,还是一人奉万民?”丁一站在那里。便开始了他今夜的讲演,“诸君都是列位朝班的。应知自景泰元年至今,除了云远那边,学生以铁和血,生生征平之外,其他便只有朝鲜一次贡马,诸藩国无朝贡者!泱泱大国,沦为笑话,为何不见诸藩来朝?广东有黄萧养之乱,广西有何大苟之逆,云南有思机发之乱,关外有瓦剌、鞑靼之患!白莲妖人亦多有起事作乱……”
就是石享和曹吉祥,也是在点头的,丁一说的是实情,的确就是没有人来朝贡了,的确就是九边战事四起,大明疲于奔命。当然这些问题,全归到景帝头上不合适,但此时谁还管得那么多?再说立宪不就是体制的改革嘛?
丁一激昂地说起他自己的经历来,这一点,倒就让许多人低下头来,因为他们不是不知道,而是明知景帝要搞丁一,但大家都不太敢,或不太愿出头:“国事艰难至此,君王不思进取至何等地步?国有难,广西未平,而逼学生督云南;边患未净,而抽兵北上;结果如何?大明第二师北上之后,又投之闲置,学生在云远,以五千兵卒苦苦支撑;安西都督府几番上奏请援,亦不得之!”
院子里那些官员,听着也不得不点头,丁一这是有怨言的,但他这怨言真的很合理。
“皇帝想的是什么?贿赂阁臣以易太子;太上北狩得归,幽囚南宫锁灌铅汁,虽钱皇后做女红帮补家用!蜀后主刘禅居洛阳,尤有歌舞;太上曾为大明之君,竟凄凉至此!此谓兄弟?或是敌仇?便困于也先营中,学生亲睹也不至如是!
“向来多有清君侧之说,而在座诸君,皆朝班之间,安有奸邪其中?
“大明因君主昏庸而衰;百姓因君主不务正业而倒悬,此非民重君轻之策,故学生与诸君署下立宪密约,呈之太上。按此条约,则是君轻而民重,而太上见之,抚卷赞叹,毅然提笔而署!如此方是真把社稷、苍生放在心中的君王,如此天子,幽囚南宫,安是大明之福?学生不才,愿奉太上复位!”
在这一瞬间,没有人对丁一的话有什么怀疑,姚夔甚至已经起身问道:“少保,下官等人虽手无缚鸡之力,但大义所至,愿附骥尾,只是赤手空拳……”意思是说得打点军器家什什么的,然后愿随丁一去把英宗救出来。
这也是今夜信息量太大,想想他被安全局衙门那边兵丁请了过来,给他看了一回立宪密约的抄件,然后就来被丁一再这么煽动一番,再好的脑子,也一时有些反应不过,要不然以姚夔的水平,也不至于问出这样的话。
“学生所须,是诸公一腔正气!”丁一示意着姚夔,微笑着这么说道。
这时于谦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于谦和陈循、王翱出了来,于谦劈头盖脸第一句话就是:“事毕,如晋你乞还骸骨吧!除一切兵权、事权!”也就是说,丁一别说首辅了,连现时所有的实职,都要卸任。不然的话,于谦也就表态,“若以民重君轻,自无不可;若以权臣易主,老夫原于今夜殉节!”
论气节的话,于谦是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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