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陈三很清楚自己这么做,并不见得就得到丁一的肯定。但他并不在意这些,因为大明第三师在构建之中,关外的情况要比关内复杂许多,单是一个粮食的问题,就已经是很无解的事了。尽管人员、装备、教官等等,通过海运可以输送,而以都音部落为骨干,接收了也先的残部之后,暂时来说,至少在东蒙古这边,陈三是有信心镇压那些头人、小汗的企图。
但草原上大量牧民的生存,这始终是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总不可能指望关内输送粮草吧?不说丁一有没有钱买的问题,而是大明朝的士大夫阶层也好,百姓也好,都不会赞成这样的做法。甚至在丁一和朱动他们都南下之后,很有可能丁家商队出关的频率也会随之下降,所以陈三必须集中精力,按着丁一的章程,去解决草原上的民生问题。
换句话说,在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关外的大明第三师,并没有太多的精力来顾及关内的事务——陈三知道丁一是想留石彪性命,但他却以为,还是让石彪死了的好,这样至少在丁一南下推动工业化进程、陈三在关外整顿草原军力时,京师里少一些变数。
不过陈三还是制止了手下习惯性割下对手头颅的行径:“你犯了痰么?这是兵演!人死为大,别乱来!”甚至他还教人去弄了一只大车,把石彪的尸体放上去,毕竟如丁一所说。也是在边关杀过敌的人物。
当石彪的尸体和几个亲兵头子的尸体都运到丁一扎下的营盘时,石亨和那些军头口瞪目呆的都说不出话。丁一聚集了一众军头,却对他们说道:“这样练兵却是不行的。整天一心钻研着如何喝兵血,又说喝兵血是为了装备家丁,结果又如何?”
那一众的军头,没有一人是敢抬起头来跟丁一对视的,包括垂泪的石亨。
六十一对五百零一,总共活了二人,也就是说。四百九十九就这么死了。
不单是丁某人手下战力极为可怕,而且丁某人杀起人来,真的一点也不手软啊!
这有什么好说?那六十人。还是石亨亲自去点的六个班,大家都看着,不算是丁一的家丁亲卫,这边却是一众军头好酒好肉养出来的家丁心腹。输了不单是不得不服。而且可以说是本钱大伤。
倒是曹吉祥很得意自己的先见之明,冲着他儿子曹钦低声说道:“如何?汝能有石彪勇武么?若非为父,今日我儿怕就有不忍言之祸了!”石彪下场,如果曹吉祥不是投靠了丁一,那么曹钦必定是也要下场的,所以他这话倒是很实际。
不过曹钦却就咕噜道:“父亲不是说,少爷要教石某人杀死宗亲,然后好上表弹劾么?接着昨夜又说少爷所谋者大。是要自污声名……”
饶是曹吉祥脸皮很厚,也不禁老脸发烫。却是白了他儿子一眼道:“你懂什么?君不密失其臣,臣不密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这等事情,为父岂能事先张扬?故布疑阵,以教外人看不清少爷布置,才是份内的事情嘛……噤声,少爷正在训示呢!”
“依学生看,尔等合计着,怎么练兵列个条陈出来,也不必给学生这边递了,交与兵部就好……这样,一年为期吧,明年冬至,你们依旧出五百人,云聪这边出一百人,除了班排长以外,全部都用今年冬至以后招募的新兵,到时再比过一场,若还是这样的战果,学生说不得就要开口了。”他坐在上首,并没有太过激昂的语气,也没有很重的话,但是说将出来,听在那些军头的耳里,却全然无人敢开口反驳上一句。
丁一想了想,又摇头道:“这样不好,还是列出四支队伍:五军都督府合着团营这边,出五百人;安西都督府和大明第三师那边出三百人;由龙骑营扩编的龙骑左卫出二百人;四海大都督府出一百人,四海大都督府那边,除班排长,就全数是今年冬至以后招募的兵员,其他三队你们自便就是。五军都督府的这支队伍,不要垫底就可以了。汝等以为如何?”
“谨遵先生教诲!”以石亨为首,一众军将起了身,大礼参拜下去,无一人迟疑,无一人动作不自然的,尽管丁一辞了官,根本从法理上就没有任何权力管到他们。但这玩意,势,是一个很玄的东西,例如现时的首辅陈循,因为没有法理上率领六部的权力,所以,实际上相权就把持在于谦手中;但历史上到了张居正那时节,哪个尚书敢去跟张居正说相权的事?
丁一现时便是有着这个势,不单单是海内人望,不单单是英宗的信重,更不单单是夺门之变中居有大功。而是丁一麾下的兵马,随便点六十人出来,就能零伤亡地将这些军头的本钱,一荡而尽!
“那便这么定了,军将的花费向来不小,练兵折子别光说好话,军将的俸禄该提就得提……皇帝和家师,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丁一又安抚了几句,就由两支特种大队护卫着,领了龙骑营警戒的军马,一同回京师去了。
因为丁一还有几件事,在离京前要办完的,一个就是给兵部递交八大处这形同开府的章程,要列出职能和结构,这个倒是罢了,还有一桩,就是也先和脱脱不花、阿剌还拘在京师,由安全局衙门的人员看护,丁一得把这个战争罪行的审判法庭弄完了才好走,当然,丁一也可以把这些准战犯押去两广,但那样的话,效果就大打折扣了,这事在京师办,离草原又近,对于关外的牧民、小汗们,威慑的作用会更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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