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 王慎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抿了抿唇,撑在扶手上的手松开又握紧,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喝了眼睛,很轻得说了一句:“是我的错。”
要不是当初他做出那样的糊涂事,如今这些事也就不会发生。
周慧不会进府,林雅不会出生,崔柔不会离他而去,一双儿女也不会同他变成如今这幅样子。
可是事情既然发生了,一声“悔悟”又有什么用?
心里叹了口气。
原先端着着的身子也不由自主得颓了几分。
他心中对林雅的确没有什么父女情分,周慧的事,还有当初林雅对林儒的做法,这些都足以让他消磨掉本就没有多少的情分。
可再怎么说,林雅与他终归是有这么一层血缘关系。
即便再不喜欢,她的下半辈子,他还是得考虑的。原本想着等到林雅笄礼之后,他便替人择一门亲事,无需多好,只需让她后半生安稳顺遂。
他再多给人一些嫁妆,也算是全了这一场父女情分。
这些日子,他和母亲私下聊天的时候也说起过这桩事,他早年有个学生不错,和王祈是同一届科举入仕的。
前些年被遣到江浙,做了不少事,这些年很受当地百姓的爱戴。虽然不是世家出身,可他那学生为人稳妥又有本事,日后必定还可以升官。
哪里想到这事还没开口,林雅就给了他这么大一个礼,在寺里和皇子勾结在一起,她如今真是半点脸面都不要了!
想到这——
王慎撑在扶手上的手又忍不住收紧了些,就连那双眉宇也忍不住紧皱了起来。
耳听着这话,庾老夫人也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张了张口,有心想说些什么,可临来张口也只能说一句:“这事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她原本就是个不安分的,我把她放得远远的,为得就是怕她胡乱行事。”
“没想到,难得让她出趟门,还是……”
越说,脑中便忍不住想起午间寺庙里的那些事,皱了皱眉,掩下心中的那股子厌恶,勉强平复着心中的情绪与人说道:“这事既然发生了,便不必再说了。”
“先前在寺里的时候,魏王说了会给王家一个满意的答复,你我也就等着吧。”
她如今对萧无珏的感官实在很差,说起他的时候,脸上也是一片掩不住的厌恶。只是心中却还有些庆幸,幸好当初没把娇娇许配给他,要不然,这以后还不知会是一副什么模样。
想到这。
庾老夫人免不得是又想起了萧无珩。
脸上挂着笑,嗓音也带了些先前未有的温和:“以前总觉得他性子淡漠,手上沾着的血又太多,只怕是个带煞的,可如今我冷眼旁观才发现这孩子是个面冷心热的,娇娇嫁给他,日后福气还厚着呢。”
王慎自打当日留萧无珩在府中用晚膳后,对萧无珩的感官也好了不少。
这会听人说起,不免也点头赞同,口中跟着一句:“您说得是,那孩子的确是个不错的。”这话说完,想起萧无珏做得那些事,免不得是又添了一句:“所以说,这世上的人和事,不能只观表面。”
就如萧无珩和萧无珏。
他们一个是人人称赞的贤王,一个是人人惧怕的煞神。
可谁能想到一个受人拥戴的贤王,竟然能在寺庙里做出这样的事?又有谁能想到那个被众人敬畏惧怕、嫌弃的煞神,却是一个真正的君子?
这世道。
有时候就是如此荒诞。
……
平秋阁。
王珺斜躺在软塌上。
她的手里握着一本账册,年关将近,要处理的事还有很多。自打从寺里回来后,她便没有歇息,这会终于看完了手中的账册,合上搁在一侧,而后是伸手压着眼角。
耳听着外间有人进来也没有抬头,只是开口问道:“父亲还在祖母那?”
进来的是连枝,她的手里捧着一蛊汤水,闻言便恭声回道:“已经回去了,来回话的小丫头说二爷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出了这样的事,父亲的心情又怎么可能会好?
说到底,林雅还是他的女儿。
没说什么,只是继续按着眼角,而后似是突然想到什么,便又问了一句:“王珍呢,她去寻过林雅了?”
“半个时辰前去的,这会估摸着是回去了……”连枝一边说着话,一边是替人把汤水倒了出来,而后便站在人的身后替人轻轻按起了太阳穴,心疼得说道:“您且用盏汤水,厨房里的李妈妈亲手做得,还放了些安神的,您用完便早些歇息吧。”
这阵子,郡主实在是太累了。
如今解决了这么一桩大事,她实在是不想让人再辛苦了。
王珺耳听着这话却没说话,她收回压在眼角上的手,朝案上的那蛊汤水看去,先前晚膳用得多了,她这会也不饿,因此看得这冒着热气的汤水,倒也没什么感觉。
何况她也还有事没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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