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了许久的莫涯醒来,发觉自己已经被洗干净,穿着件银灰色的袍子。
脖颈上攀我牢牢捆缚,扎根在石壁,他是被锁在一个洞穴,因为不时有雷电,所以里面忽明忽暗。
椴会不在。
他定了定神,很缓慢的,对四周做了一个判断。
洞穴不太平整,身后有些石头突起,如果用后脑瓜子去撞,大约三下会死。
如果自己拼命往前,而那攀我又死活不放,就需要起码三分钟会被勒死。
雨虽然很大,但雷打进来,把他这个祸害劈死的可能大约是三亿分之一。
相比较,还是撞后脑瓜子比较简单。
就是死相比较难看点。
想到这里,莫涯不禁笑了,低下头来,看地面一个水洼。
水洼一会明一会暗,跟打雷相关,很有规律,持续了蛮久,直到被一个影子挡住了光亮。
“莫涯?”那个影子居然在喊他名字,在洞口淋着雨,遥遥地喊。
莫涯于是慢慢抬起了头。
“真的是你?”还是洞口,有个东西还是遥遥地说话,身后尾巴们摇动,虽然淋了雨,但尾巴还是比身子大许多。
瘟兽游光,虽然他长了一付这么欠捏的肥短样子。
“你怎么在这里?”见莫涯不说话,游光过来,窸窸窣窣的,站在他身边理尾巴:“那绪呢?”
“他不要你啦!”过一会,他突然猛醒,九根尾巴一起摇动,“是不是是不是?”
看来他还什么都不知道。
莫涯于是抿一抿唇,低了头,有点万般皆无语的意思。
“‘攀我’!”再过一会,莫涯还没来得及说话,游光却突然凑近了:“有人给你种攀我?!肯定不是和尚,是谁,你仇人?”
似乎也有灵性,那攀我居然有了反应,恶狠狠地收缩了一下,差一些就把莫涯卡死。
“是……仇人。”莫涯倒无所谓,只低低咳嗽了一声。
游光于是笑了,嘴巴快要咧出脸去,笑得很贱。
“我帮你弄断它,你可不可以不再缠着和尚?”很贱的瘟兽很贱地摇着尾巴。
莫涯就挑了长眼,默默看他。
“不说话你就是答应了!”结果那头游光亢奋,一跺脚,似乎下了天大的决心,才在爪子上撕了米粒那么大一点伤口,“好,为了那绪,我今天豁出去了!”
一盏茶后,豁出去的游光瘟兽终于挤出一小捧血,仔细浇在莫涯脖颈前那一段藤条上面。
反应很快,那段攀我立刻变色,先黄后黑,迅速枯朽。
游光的爪子轻轻一挑,它便枯木一般从莫涯身上滚落了下来。
莫涯素来变态,立刻毫不犹豫,伸手便将那两截仍然深扎在锁骨间的断藤扯了下来。
沾血的断藤似乎还有生命,在地上不断滚动。
“我的血不好吃吧。”游光得意,冲那邪物吐了吐舌头,尾巴才没摆几下,就感觉屁股一疼,被莫涯一脚踢到了身后。
“敦煌奇物,背阳生长百年,我用血亲自浇灌了一个月。这么难得的物事,便被你们这样毁了?”
洞口,因为和攀我感应,半路复返的椴会道,并不打伞,也不凶恶,就这么施施然地站在了瓢泼大雨之中。
又过半个时辰,雨停风止,莫涯跟着游光,靠在一棵树旁“咻咻”喘气的时候,仍然有点做梦的感觉。
被踩一脚就要哀嚎半天的游光,居然在危机时刻划破手腕,一大捧血朝椴会兜头淋过去,带自己逃了出来。
而椴会,居然并没有追出来。
“他要去洗,斋戒,熏身,不然会死了很难看。”游光累惨了,四脚朝天,白肚皮一鼓一鼓:“所以我们不要逃了吧,我很累了,很累的话变身说不定就不好看。”
“变身?”
“我不会变给你看的!”游光连忙坐起来,九个尾巴垫着,争取和莫涯一般高,“我的人形,一定要最先给那绪看,而且一定比你好看。”
莫涯就有些无语,靠在那棵歪脖桑树上,非常非常想抽根烟。
“如果,我说如果。”想了一会,最后还是这个恶俗的开头:“如果和尚死了,而且……”
可是游光好像没有在听,这么重要的话,他却没在听,尾巴像伞一样,越撑越高,脖子伸了老长,突然就道:“快跑,哦不,我跑,你不要跑,别跟来!”
让不跟就偏偏跟,人贱,那是没办法的事情。
跟着游光,莫涯跑了一路,很快就发现他犯了个大错。
三面都有人包抄,可这个死游光却不懂得突破,一根筋沿着河跑,又不会水,到最后跑着跑着,终于让人家三面合拢,把他稳稳当当围在了中间。
三股人,一股是农户,拿着锄头,一股是道士,什么也不拿,还有一股是和尚,拿着棍。
如果头一股是尼姑,那这就是个非常和谐的画面。
莫涯抬一下眉头,慢腾腾的,又很贱地戳进那个包围圈去。
三股人都不说话,似乎苦大仇深的模样。
游光站在他们中间,墨黑的眼珠子转来转去,一点也不理直气壮,半天终于开口,道:“我我我……,我是饿了去地里吃白薯,又吃了太饱走不动,就在那里睡觉,我我我睡觉很死,不知道那个小姑娘会抱我回去,还喊人来摸我,我我我……”
“总之你不是有心,你只是不在意,就害死了我女儿和三个村子一大半的人,对吧?”
头一股人里面,有个穿了很寒酸的大叔说话,语气一听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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