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星瑶每次处理完公事都要去一趟飞荣阁听公孙槿奏曲,每次一听到他弹奏的琴声星瑶就觉得全身放松自在,这里大概是她在后宫里呆的最舒心的一处。此时星瑶慵懒地侧身倚靠在榻上,闭着眼倾听,公孙槿坐于琴架前抚琴吟唱。
星瑶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飘飘然如立于云端,他今日所奏的《冬雪吟》清如溅玉,颤若龙吟,飘飘渺渺的琴声在星瑶的脑海里过了一遍之后,待她再睁开眼时已经是月上梢头。
“陛下,臣该服侍陛下去床上正经歇息了。”
星瑶见公孙槿已经坐在自己的身侧,困意未褪去,问:“孤方才睡着了?”
“回陛下,已经睡了快一个时辰了。”
“是吗?孤怎么觉得自己才刚闭上眼睛没多久。”星瑶每次来公孙槿这儿都特别地好入睡,而且每次睡醒后精力充沛。
“陛下要沐浴么?”公孙槿扶起星瑶,柔声问道。
星瑶摇摇头,起身下榻,说道:“不了,孤该回鹿松阁了,有些折子还没批完。”
公孙槿也没有多做挽留,把星瑶送至门口,星瑶转身拉住他的手笑道:“孤先走了,明日还会再来,你的琴声当真是孤的提神剂,孤方才还在想着下次干脆让你直接去鹿松阁侍奉得了。”
公孙槿笑容舒展,拱手拜谢:“能为陛下抚琴臣荣幸之至。”
星瑶回以微笑后就乘轿离去。公孙槿俯首恭送,待星瑶轿辇远远离去后,他抬起眼眸,晦明不定。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内侍监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玄坤殿上文武百官整齐划一地垂手而立,星瑶坐于座上,内心不安,前日按照柯让的意思颁旨下去,至今没有动静,而自那夜在摘星楼与柯让分开后他也没再进宫,也没让人传来什么消息。星瑶看向柯让以眼神示意,柯让神情果然不同于往日,脸上是难得的严肃。
于飞豹也仗着慕岐玥今日回来,便大摇大摆地重新上朝,目光森森地看着星瑶。
大事不妙。这是星瑶当时大脑里唯一闪过的一个词。
果不其然待到李薄上呈奏折时,说了这次严打行动抓到的有哪些人却并没有提到于飞豹。星瑶还特地提醒:“李爱卿可还有其他事要上奏的。”
李薄明显神色慌张了一下,连忙摇头道:“臣无事要奏了。”
星瑶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李尚书无事要奏,臣有事!”于飞豹声如洪钟,几乎所有人都让他吓了一跳。只见于飞豹神情傲慢地从队列中走出上前,指着李薄道,“臣今日就在这大堂之上公开弹劾李薄!”
星瑶大惊失色,她慌忙看了李薄一眼,只见那李薄也是满脸的骇然,反手指回去怒喊:“于尚书你莫要在陛下面前血口喷人!”
于飞豹轻蔑地瞪了李薄一个白眼,不紧不慢道:“昨夜李薄借严查买卖官职之名私闯臣的府邸,欲栽赃于臣,幸亏臣从来行正坐直这才没让他成功,但是其手下却是在私闯时打死了臣府上的一名老管家!贱仆之命与陛下而言不过如蝼蚁,但其忠心侍奉臣二十余年,不幸遭祸殒命,臣被冤枉不要紧,但李薄视臣府上人命如草芥,臣堂堂正二品官员被如此欺凌,臣实在咽不下这口气,陛下一定要微臣做主!”说完还叩拜于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时间朝堂之上乱作一团,所有人都在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星瑶心乱如麻但表面上还要强作镇定,她看了记得满头冒汗的李薄一眼,朗声喝道:“肃静!”纷乱的大臣们这才安静些,但还是有窸窸窣窣的窃语声。
“李尚书,于尚书所言可当真?”星瑶厉声问责,心里暗暗乞求千万不是真出差错。
然而天不遂人愿,那李薄却当真跪下谢罪道:“臣、臣昨夜确实是带人去于尚书府上查处,有人密报于尚书那夜私自勾结外商买卖官职,臣这才、这才……”
“这才想抓我个现行是吗?”于飞豹打断他的话,冷嘲热讽道:“那你倒是说说来我府上都抓到了什么?”
“我……可你分明……!”李薄情急之下嘴巴不利索,那于飞豹就更是得意不让他开口再一次截了他的话转向星瑶道:“臣来告诉陛下昨夜李薄在臣府里抓了什么,不过是五只王八!”
“王……王八?”星瑶心里暗骂李薄蠢货,这是被人反将一军!
“对,王八。臣前几日身体不适,都说这王八汤最滋补清热,便派人去寻,恰好家族里有亲戚临海居住,平日以捕鱼为生,特地捉来孝敬臣,因这玩意在凤安城稀奇,臣恐让人知晓又要背后造谣臣奢靡,这才半夜让人送进府里。谁料这几只王八就给臣带来这样的欺辱。”于飞豹言语上句句委屈但语气却得理不饶的傲慢,尤其最后一句他死死盯着星瑶更像是在指桑骂槐。
“李尚书,于尚书所言是否属实?”
李薄高高昂着头,激动得唾沫横飞:“臣、臣确实是夜闯了于府,但这不代表于尚书就是清白的!举头三尺有神明,谁有没有做过买卖官职的事谁心里有数!臣不过是一时误判,这才让于尚书抓了臣的话柄,臣无话可说了!”
“没有证据你就是信口开河!你倒是拿出证据来!”于飞豹暴跳如雷地纠过李薄的衣领,“那我也可说你勾结敌国意图谋反!”
“哼,于飞豹,你不必摆出这幅大义凛然的样子,这凤安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你于飞豹……”
“够了!大殿上争吵成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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