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格外厉害。就如此刻……看高贵出尘的城主大人在空无一人的山谷之中,似完全卸下了脸上古井无波的面具,疯也似的在一片山谷中似胡乱找寻着什么,身形快得他根本看不清,没过多久,空荡荡的一片山谷已然光秃秃,草木零落,兽走虫飞。修岩费了不少劲才找准了主人的位置,试图将那仍然疯狂地到处翻找的男人制住,却被他那一身狼狈的模样怔住。
“不……不可能……”平素仪容一丝不苟的高洁男子,此刻早已发髻凌乱,满头银丝随着山风呼啸,一身洁净的银袍沾染了星星点点的草液浆汁,挂上了飘零的枯枝落叶,男人却全无理会,一双无甚情绪的凤眸此刻竟烧得通红。
黑脸侍卫心下又惊又痛,暗道主人这如坠疯魔的模样,除了头风发作得厉害,如此宣泄之外,也解释不出其他原因了。在城中的时候,他是“神”,自然只能一直压抑着人性,克制所有的痛苦甚至任何一丝情绪。此刻到了这人迹罕至的荒野,便由他难得发泄一番吧!
在南北交界处那片山势回旋险峻的深谷中,足足“发泄”了一日一夜,将方圆数十里的植被破坏殆尽,惹得无数山鸟盘旋哀鸣之后,主仆二人终于在破晓时分,停在了绝壁之下一辆马车前。
说是马车,其实只能算几块车子的碎片而已。如果不是几个车轱辘还四散躺着,任谁也拼凑不出那七零八落的残破木片,原是一架马车的模样。
见了主人那一刻直直发怔的视线,落在那一片残败的马车上,再看二十步开外一具男性的身躯,身形折裂般扭曲,血肉早已僵硬,还被野兽啃咬得零零碎碎,面无全非,惨不忍睹……修岩这才暗道自己后知后觉,出了要紧的事也毫无所觉!唉,谁让主人以前有事总会知会他一声,让他从来不用费头脑自己去思索呢!近一个月来也不知怎么来,主人好似藏了一堆的秘密,绝不愿与他这个最亲近的人分享!
不知呆立远处有多久,一夜之间好似褪下了神的光环的男人,如一个寻常的迷了路的山野村夫一般,开始静静地在谷崖下打转。
修岩终是惧了他失魂落魄的模样,看他脚底打滑差点坠入溪涧之中,终是忍不住上前将他死死拉住。
“在哪里……在哪里……”男人一身凌乱、双目赤红的模样,竟也带着几分别样的冶艳,口中魔怔了般的念念有词,“我不信……”
“主人……”修岩刚要开口,却见男人忽然一挥手堵住了他的话头,一阵巨大的气流涌现,一头银丝随风飞舞,男人仙影般飘掠而过,眨眼已在数丈开外。
早已被草木划得鲜血淋漓的纤长手指,轻轻拾起一处草丛中的东西——修岩跟上去瞧了瞧,不过一张碎纸片,隐约只见到几个字。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宁幽卷50、心悦君兮
(儿子,这点程度够不够?)
宁徽玉病了。
这场病来得突然,山洪一般压倒了这个素来不动如山的男人。
那几日增派了大量的人手,在谷中疯狂地搜索,除了半具被野兽吞噬留下的女性残肢以外,再一无所获。最后搜寻的人员无奈撤走,只余始终守候着的修岩知道,那几天几夜未曾合眼的男人,回了拾到那片碎纸的草地上,默默地坐着,任由山风凛冽,雨打虫叮……
虽然男人又恢复到了面上无甚表情的模样,再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情绪。然而也只有修岩知道,那时主人着实是毫无防备,命门大开,就算是个小小孩童,也许也能置这睥睨天下的赤宁城主于死地。这对十多年来屹立于风口浪尖的男人来说,根本就是不应该甚至不可能发生的状况。
北方各部发现了赤宁城主这关键时期竟不在城中,用尽办法来请他回去,主人也置之不理。怕好不容易维持了稳定团结的各个部落中有人趁机生事,修岩只能加紧防备,严阵以待。
不明所以的忠实侍卫,足足陪伴赤宁城主在那片谷底深处枯坐了两天之后,他以为终于已经平静了心绪的主人突然起了身,像是恍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火急火燎地匆匆赶回了北方。
一进城,他先是去了接待来宾的清风苑,因为战事空无一人的处处院落,均无人烟。接着,一身褴褛、满面青茬的赤宁城主,又风也似的去了一处竹林边的小楼,那处曾经荒僻的屋子里的摆设,却似乎不久前还有人居住过。修岩暗道这便是之前据说主人金屋藏娇的地方了,原来主人这几天的异常,还是因为那个莫名消失了的神秘女子?但是再接下来,等到越来越焦躁的男人奔回了内城,直往偏僻的栖梧斋而去的时候,修岩便真的不明白了——
那女子,又与夫人有何干系?
在黑脸侍卫苦思冥想,好似要有点眉目之时,赤宁城主正静静观察着他第一次涉足的小小楼阁,除了最普通的陈设,也就只有整洁的桌案有留下人曾住过的痕迹。修长的手指轻轻拾起案角滑落的一卷画轴,缓缓展开,但见那薄薄的画纸上,淡淡几笔墨迹,却令夜色温柔,流水淙淙——
月光之下,一身银衣浅发的男子,负手立于水边,微微望月,若有所思;却不见,繁花深处,一个小小的红衣女子,正对着他的方向默默出神……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那小小的两行娟秀小楷映入眼帘,终似耗尽了男人最后一分心力!他周身气息大恫,终是耐不住弯下了笔直的腰,几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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