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但是除了彼此之外,不能和任何人有说不清楚的关系。”
他顿了顿,又道:“时长——一辈子。”
话没说完时,沈俊彬已然后悔,因为这日子听上去如同一开始就干巴巴望不到头的牢狱之灾,如同一念决定生、一生都得无条件供养的不成器孩子。除了他自己,恐怕没人会甘愿在这样的契约上签字画押。
与盛骁展望得五彩缤纷的金童玉女生活一比,差得也太多了,连人家的低配都算不上。
可他最在意的问题不是“怎么相处”——他预计自己无论是每天耗时来回还是避不见人都能接受。他在意的是盛骁打算和他“在一起多久”。
这个问题是一道坎,不得到一个清晰的答案他的思维就被这坎儿绊住,永远都跨不过去。明知道自己少说了些什么关键,可他又想不出来缺失的重点在哪儿,他犹豫着不知该不该补一句“我会照顾你”,又担心好端端的突然这么说,会让盛骁嫌这话不吉利。
盛骁不知是真没听懂还是想化解他的尴尬,鼻腔挑着尾音“嗯”了一声,笑问:“你是要和我同居吗?”
沈俊彬一点都不想笑。他满心矛盾地把脸转向窗外,以免自己强烈的求知欲把人吓跑:“不,我只是问,你有没有过这个想法。”
“哦,想过的。”盛骁舔了舔嘴,不太正经地笑着说,“想是想过,但是仔细想想,还是不要了。”
沈俊彬惊地立即转回头:“为什么?”
“俩人刚在一起的时候新鲜,我的什么都是好的,我没及时洗澡,人家说我有男人味儿,我放个……算了,我打个嗝人家都说是香的。等处的时间一长,那就不行了。”盛骁浮夸地哀叹一口气,“人家嫌睡觉不能翻身,不让我抱,嫌我脑袋重,也不大愿意抱着我。”
这与沈俊彬迄今为止收集到的历史记录不符。他冷冷道:“是么?你和谁住过?”
“还能是谁?”盛骁惊讶他如此健忘,“我说的这不就是你么?你现在睡完我就走,有时候还有点意见呢,不过碍于是客,才勉强忍忍我。这要是真住一起了,我不整天被你数落死?沈总,我上班也挺不容易的,干嘛弄得俩人都累啊,还是不要了,不要了。”
沈俊彬:“……”
很多时候成年人说出口的借口并非根本原因,不过是为了双方脸上过得去而已。社交礼仪中有一项规则叫做“委婉地拒绝”,譬如不想和某人一起吃饭,要说“家里有事”,拒绝一个人的追求,要说“我专心学业”,不想聊天了说“我去洗澡”,人力对看不上的求职者说“非常遗憾”。
被告知的那个人应当有自知之明,听清答案就行了,别再打破砂锅问到底。
沈俊彬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或许盛骁肯找托词,笑着拒绝,已是很给面子。
去酒店的路还有很长一段,沈俊彬在脑中回放两人的对白。盛骁的回答显然是成熟而中肯的,他表达恰到好处的欣赏,但不作长久虚无的保证,他肯定他们目前“偶尔在一起”的关系,又不将二人的距离拉得太近。
不能说他是现实的利己主义者,只能说他是一个经验丰富又心平气和的投资客,深谙看好一只股票不一定就要持有的道理——可以不吝夸赞,甚至添油加醋,可即使看客都听信并且纷纷准备为其买单了,他本人也不会轻易倾其所有。
如今难得盛骁开仓买入了一点儿,他又怎么能问持有一只股票的人,可否永不抛出呢?
盛骁发愣的一瞬间,大概是在思考“你是傻逼还是你以为我是傻逼”吧。
沈俊彬模糊地想通缘由,却无破解之法,只得攥着安全带,郁郁地把脸贴在玻璃上,为明明该是手舞足蹈的一天,却被他的贪心蚀成这样而烦躁。
他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此刻谁来招他他咬谁。
盛骁对他的车上手很快,不一会儿就操作自如。进店时经过员工检查岗,保安一看:“盛经理?”
“哎。”盛骁落下车窗,大大方方地跟相熟的同事打招呼,“你好。今天正好在外面跟沈总碰上了,蹭他的车开开。”
保安主管跟沈俊彬问了个好就好像完全忘了他才是车主,直问盛骁:“这车来劲吧?”
盛骁笑道:“那还用说?四轮驱动,碰一下就转向,一脚油门我差点开出历城。好车就是好车,跟采购上的金杯真是不一样。”
他与人谈笑风生,似乎已全然忘记他们刚才那场无疾而终的对话。
沈俊彬预料到此时有人招惹自己可能会被点炸,却没想到没人招惹,自己也有要炸的趋势。
方才沿着莲花大道过来,一路上都是大直线,四驱个屁了,被冷落在一旁的沈俊彬心想。
盛骁现在是和同事不分职位高低谈天说地的“哥们儿”,等会儿上了岗,他又是举止有据的职业经理人。毫无疑问,只要他想,他就能恰到好处地演绎角色,同时又收放自如,且懂得配合。
对于投向他的白眼,盛骁也从来都应付得游刃有余,无视、耍赖,乃至在床里打滚,无所不用其极。满打满算,沈俊彬没对他说过几句重话。
他绝不相信盛骁经深思熟虑后会真的畏于“被人数落”这么一点点小事,而放弃原有的打算。
除非,这家伙根本就没打算过。
下车时,他心有不甘,冷冰冰地再次诘问:“你就没过想要和别人住一起吧,是吧?”
看沈俊彬一脸困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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