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他牺牲了多少自己又何尝不知?
这几年他的名声越来越不堪,有人说他放浪形骸,有人说他不甚稳重。有人有心人说三皇子被狐狸勾了魂去。连皇上都不愿意看他。
谁又知道,那人当年秀雅沉静,风致楚楚,何至于变成这样?
还不是做给天下看?为了以后,他能够顺理成章,将他们大白于天下?
“前路茫茫。有你便是了。明琛。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愿意同你一起。”
子如厮,子慕予,予欣然。
算什么牺牲?总是甘之如饴的。
“日后若是史书写咱们一笔,也是fēng_liú韵事。可好?”
一年又一年,总有人书写他们自己的风华。
……………………
沈潘回到静清院的时候。张氏自然等在客房。
“你回来了?”沈潘一愣。这才恍然忆起来,过了年,他娘该和祖母一起回来了。
“是呀。”张氏叹一句。一身宽大的素袍还没褪去。脸上倒是涂了些许胭脂,看得没那么冷清。
“我儿,长大了。”张氏喃一句。认真地端详着沈潘的脸。“清瘦了些。”
沈潘屏着息。低眉顺眼地让张氏一寸寸看个便。
“越来越像你爹了。”张氏笑笑。眼里柔和地有些凄切。
“是呀。”沈潘呆呆点头。心中一动。“娘。倘若孩儿出去征游四方,你可愿意,随着孩儿。”
“为娘跟着你,不是个拖累?”张氏笑笑。眼角丝丝皱纹,像是初春叶子上浅淡的纹络。
时光从不绕过谁。
“自去吧。天空那么大。合该出去。便是为了自己,也不能呆在靖国公府。”
“娘是什么意思?”沈潘皱眉一愣。
“娘老了。”张氏后退一步,素钗随着身子轻轻一晃。那青丝里,点点的白发,还是灼了沈潘的眼睛。
“无论我儿去哪里。总要平安些。”张氏从宽大的素袍里掏出串佛珠来。“带上吧。为娘求了佛祖。一颗一颗,亲手刻的。”
“娘?”沈潘一愣。
“勿多说。”张氏止住他刚要启的唇。“娘都知道。”
“娘该回去了。人啊,拜拜佛,总是心安一些。”张氏望着他。终于还是别开了眼去。
对着一侧站着的凤连,目光逡巡了好久。微微欠了身子。“你很好。”
“是。”凤连含笑着颔首。
“我自踏出家门前就未曾想过回头。”张氏扶了扶自己头上的素钗。盈盈一笑。美人迟暮。可气质如旧。看得出来,当年春花朗照的好光景。
“如今得见你。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愿。若是有人相询,你可知该怎么说?”
“夫人不富贵,却心安。不遂愿却愿意随缘。这样可好?”凤连低下头来。温温道。
“你和她很像。”张氏歪着头。拔了头上的素钗。
素钗上勾勒的隐隐是个蝴蝶形状。被人擦上了染色草汁,还拿颜色描了描。
“替我拿去给她吧。自己做的小玩意儿。几十年了,改不掉的性子了。”张氏将钗子递给他。幽幽道。
“好。”凤连掏出帕子来。将那钗子接过来,细心包好,再贴身装在身上。
“我儿就托付与你了。他心眼实,他日无论怎么样,望你多多担待。”
“自然。”
“那我。便走了。”张氏笑笑。一步一步,出了静清院。
这院子偏僻又寂寥。
沈潘这才发觉。她娘今日里来连个丫鬟都没带。
………………
静安院里,但是花团锦簇。那院子里的点点红红紫紫拥成一片。蜂团蝶绕的。可忙坏了专门伺候这园子的小厮。
“劳烦通传一声,三爷可还在?”张氏望着那春景荣荣。温声温气,和着一旁浇水的小厮说话。
“大夫人?”那小厮放了桶。“大夫人自进去吧。主子老早就说过。若是大夫人来,不用通禀。”
“好。”张氏笑笑。平静往里走。
面前的小路曲延。大树早已经郁郁葱葱,华盖铺满了视线。
静安院是整个靖国公府最为安全的院子。
因为没有人能从外边看到这院子里的一丝一毫。
张氏深吸口气,不疾不徐。从长长的曲径,再到柳暗花明,豁然开朗。
精致内敛的隔扇里,那人开了半扇。
“小叔子竟然舍得多开半扇。”张氏望着那半扇隔扇,微微一笑。
“关隔扇是为避嫌。开门是为迎客。大嫂久日不来,那半扇隔扇,我可是好久没打开了。”
“小叔子通透。”张氏福了福身。
“长话便坐,短话就这样吧。若是不长不短的话。大嫂就请随意。”房里沈清端坐。一双眸子如星辰灿烂。
“无妨。”张氏笑笑。“我是来谢过小叔子的。”
“谢我何?”
“谢你给我儿机会。谢你成全。谢你让他没步了怀远的后尘。”张氏深吸口气。盈盈跪在地上。
“大嫂这是为何?他终究是我侄儿。”沈清叹了口气。听了抢地声,倒是没去阻拦。
“怀远当年的事情,我不愿提,我却不敢忘记。当年我自请把他在族谱里除名,就是为了如今。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这一跪,是替他跪的。”张氏叩在地上,微微颤抖。“他要走了。我来替他谢你。”
“沈清记得,当年和大嫂说好。大嫂执意不愿他入靖国公族谱,那便算了。这孩子算是我替我大哥养。但是,他日后得我照顾,需得承了我的衣钵,听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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