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微微皱起眉头,环顾四周。枕头上幽幽散发出来的味道让他感到熟悉,是那种淡淡的,带着一股轻甜的脂粉味道。
“锦释…”弈书嗫嚅着,不自觉地将手握紧了身上的棉被。
此时,“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锦释端着一碗刚刚煎好的药,大步迈进房门。目光往榻上一扫,笑了,道:“真好,这次不用我叫你自己就醒了。”
“我…睡了多长时间了?”弈书挣扎着想坐起身。
锦释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碗,赶过去扶他。
“整整一天有余,”一边将枕头靠在他脑后,锦释一边小声的说,“你看这天,又快暗下来了。”
“什么?”弈书闻言,吃了一惊,“那我不是明天就要…”
“把药喝了吧,锦释拿过桌边的药碗,递到弈书唇边。
“我…病了?”弈书不是很确定的说。
“嗯,刚刚发了点汗,脸色已经好多了。不过明天时辰一到,估计还会再来一遭。”锦释不慌不忙地解释,语气里没带多少情绪。
“什么意思?”弈书就着锦释的手,一口气喝干了碗里的苦汁。嗯,还好,没有想象中那么涩口,镜瑜的配药还是那么贴心。
“镜瑜说这种风寒不是一般的风寒,每天一到固定的时辰必然会发热。而且,要想完全治愈,所花的时间也相对要长。”
“明天就要走了,这可怎么办…”弈书轻轻地自言自语。
放下药碗,锦释转过头:“你真的要去战场?”
弈书愣住,了然,随即苦笑:“不然?”
“军营中的大夫,信得过吗?”
“不知道,我最多也只会纸上谈兵。军营之类的,我还真没接触过。”
“镜瑜说这种病拖久了也会死人的。”锦释一字一句说的肯定。
弈书沉默,只定定地望着锦释的眉眼。一时间,谁也没说话。
“你是不是…变漂亮了?”话刚脱口而出,弈书就后悔了。站在如今的立场上,这番话未免轻浮了些。
闻言,锦释略微一愣,轻轻笑道:“姜大夫会调理吧。”
“锦释…”
“你的事情,我的事情,镜瑜都告诉我了。但…并不是全部。有些我没问,他也就没说。”
“是我,我嘱咐他这么做的…那些你不想知道的,忘了就好。”弈书微不可闻的叹气。
锦释咽了口唾沫,有话想说,却又无从开口。眼前的这个人,真是熟悉得陌生。十年前,他曾是自己生命的全部;如今十年过去,他却依旧在自己心里生着根。
末了,艰涩地开口:“弈书,其实…”
“人醒了吗?”就在这时,镜瑜直直地闯了进来。
“额…”微妙的尴尬气氛一瞬间蔓延开来。
还是弈书先开口:“药我已经喝了,你的药一如既往的像糖水呢。”
“呵呵,快别奉承我了。哪有药像糖水的,要真是这么着,就治不了病了。”镜瑜脸上微笑着,眼睛里却看不到一丝笑意,走到桌边的矮凳上坐下:“怎么样?好些了吗?”
“嗯。”弈书点头。
“你这种情况,最好把病养好了再去。战地形势复杂,朝夕异样,绝不是养病的好去处。”镜瑜冲他严肃的摇头。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按照皇帝那个阴晴不定的性子,谁又拿得准他明天会不会用另一种态度待我?再说…”
“那也不行,”镜瑜毫不客气地打断:“你知道军中的大夫都是什么样的吗?他们最多就只会治疗普通的风寒发热,再就是帮士兵包个绷带止个血。战场上医疗条件之差,你想都不敢想,很多时候,士兵们都不是战死的,而是受伤后活活病死的!”
听了镜瑜这段铿锵有力的驳斥,锦释有点被吓住了,转而看向弈书。
“我可以请圣上开恩,派专门的医师前来照顾,这样…”
“你就不怕他正好趁机害死你?”镜瑜阴下了脸,冷冷地开口。
“怎么会?”锦释轻呼出声。
弈书忽然显得犹豫不定:“不会…吧?他没有理由…”
镜瑜不理他,继续说道:“虽说隆昌死后,我就请辞离开你们回到京城,但是王妃的事情,我在这边也有所耳闻。据我所知,他们四人算得上是青梅竹马,放过晋王,乃是他们兄弟情深。可你毕竟一个外人,既然皇帝当初能留你在身边、决心让你痛苦,这次,也定不会轻易任你逍遥…”
镜瑜话音刚落,弈书就陷入了沉思。
“魏弈书,朕放了晋王,也放了你,但这并不代表朕就原谅了你。隆昌的事情足以说明,你这种人,可能终了一生都不会明白何谓疼惜一个人,更别提去爱了…”
隆昌…如果她不是因着我的疏离而一直郁郁寡欢,导致身体状况每况愈下,或许,也就不会死吧。
“你说的对,是我自己作孽太多。就算他真的食言,要了我的命,我也毫无怨言。”弈书闭上眼,摇了摇头。
“我不会让你死的,”镜瑜望着他的脸,十分坚定的开口:“我跟你去。”
“什么?”一直在旁边听着天书的锦释站了起来,一脸不可思议的望着镜瑜。一个要上战场就已经够了,现在还要搭上一个?
镜瑜伸出手,拉着锦释坐下,幽幽叹气道:“锦释,对不起…我曾答应过隆昌,作为大夫,要照顾好晋王府里每一个人。”
“你们有没有想过我?”锦释压着嗓子开口,低着头,“你们都走了,万一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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