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出的生灵,是多令人骄傲的一件事。
然而摸着这昭明残剑,禺期却再说不出一个字。
良久,他微微一叹:“这世间固然有令人欢喜的事情,但终究短不可捉,徒余追思万千。”
西市腔倾于海中,他轻轻拍着巨剑之碑,承诺道:“剑心仍在,吾会尽力寻求新的铸造之法,为你重塑剑身。你以剑为碑,立于这茫茫东海,不要太过寂寞才是。”
他灵力探入昭明残剑之中,却惊觉这镇魔碑中空空荡荡,宛若虚无,大惊之下匆忙撤离手掌。
神农曾言,剑心之灵已生三魂七魄,伏羲带回剑心之时说,阿昊以身镇魔,已同巨鳌永封渤海之东。可方才一探,这剑身之中竟然……竟然……
禺期后退数步,不可置信地又将手掌附了上去。
一派寂静,空空如也。
禺期不禁大笑,声彻天海。
好好好……昭明无愧是他心血所凝,天翻地覆之时还能超脱剑心束缚,他三魂七魄既不在镇魔碑中,必已前往下界轮回转生!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这无穷天道之下,竟真有第三条路,能免于生灵涂炭,又得报一线生机!
禺期大悲大喜之下,立即想到尚在人界的太子长琴。只要萧昊三魂七魄仍在世间,终有一日能得相见,在那之前,他要造出一柄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神剑,为他重塑仙身,以偿他生为昭明之灵横遭的苦难。
他匆忙寻到太子长琴与悭臾,这二人亦已知昭明崩碎一事,伤神不已。
禺期语无伦次,对长琴道:“他三魂七魄已去往地界转生,此事连伏羲老儿都瞒了过去!人界新生之人,必有他的痕迹!”
长琴迷茫地看着他,神色悲恸道:“前辈在说什么?昭明身化镇魔碑,剑心业已崩碎,阿昊已……同那东海巨鳌长眠于海底了。”
禺期激动地抓住他的衣衫,酒坛里剩余的西市腔洒了长琴一身。
“那碑是空的!是空的!他在剑心碎裂前脱离了昭明!”
长琴愣了许久,才猛然站起身来,脸上悲喜交加,难以自控:“空的……地界!他魂魄不在碑中,必定在地界轮回!”
“正是如此!”禺期连连点头,对他道:“吾将新铸神剑,恐要闭关百年,不愿与他就此错过,你超脱三界之外,吾想托你……”
长琴不等他说完,已知晓他的意思,立刻道:“我与悭臾必会竭力寻找他的踪迹!”
禺期面露喜色,真心笑道:“生死轮转,世间无奇不有,他经此一难,再无拘束,能得真正逍遥君子意,吾这千百年来,竟从未这般开心过!畅快之至!”
长琴亦为之欣喜非常。
天柱倾覆之灾初平,大地生灵凋敝。地皇女娲以土为质,将命魂牵引其中,新的人与兽方才诞生。而先前上古大地之生灵,在大洪水之中,几乎全部陨落。
神农终于寻得辟邪之骨,将其带回天界,却听闻昭明业已崩碎,哀叹不已。
然神农察觉,昭明剑心似乎仍有余力,他于是向伏羲索取昭明剑心,以神力将其拼合。
但禺期自与伏羲大吵一架后,已经自行出走下界,神农无从寻找禺期的踪迹,亦不知当年凤鸣秋梧所造仙人之躯究竟是用何方法维持灵力不竭,只好自行摸索,以辟邪之骨制造一具仙人躯体,将昭明剑心置于仙人体内。
自此,昭明真正之剑灵苏醒,因其常往下界游玩,尤喜巫山山水,故赐名为巫山神女。
巫山神女聪慧昳丽,又是昭明剑心所化,众仙神对其喜爱非常,神农亦宠爱有加,以父女情谊相待。
天柱倾覆引发地动,南海从极之渊海地礁洞崩塌闭合,许多水族被困于岩层之下,居于从极之渊的一条应龙心性仁慈,为水族开出通路,然自己却力竭而死,其饱含灵力之龙血混入海水,将那片海域万里冰封。
神农偶经此地,于是将昭明之光碎片投入海水,切断其中灵力流动,终于使得此处海域重归生机。
灾劫过后,人界浊气漫延,所幸先前为炼制五色石自请入流月城的烈山部人高居九天,浊气稀薄,神农便命烈山部暂居城内,待他另寻适宜居所。流月城自此留驻于北疆上空,城中岁月严寒,少有草木,展目只见莽莽矩木、皑皑雪原。
伏羲为防五色石和矩木等机密泄露,在流月城内外布下结界,流月城从此与世隔绝,烈山部人无法踏出城半步。
另一边,被伏羲所灭的安邑部族残余势力名为龙渊,为向天界复仇,造出七把凶煞之剑,伏羲大怒,欲灭之,却遭女娲阻拦。女娲携七凶剑与龙渊族人遁入地界,封印七剑,建立幽都。
三界初定,人世重兴,随着上古生灵的消亡,上元太初年间之事成为人们口中遥不可及的神话。
神匠禺期于下界铸出晗光,然晗光所用之材料,毕竟不比凤鸣秋梧之玄晶,出炉之际,剑身便出现裂痕,禺期愤而投入炉中,煎熬整整三个昼夜,始脱胎换骨,化为晗光剑灵。
此以魂魄铸剑之法,被禺期视为一生耻辱,不愿同任何人提及。随着晗光现世,他亦消失于人间,再无人得知行踪。
时光流转,匆匆百年,神隐时代到来,诸神灵力衰竭,无力再插手人间之事。
天界剑庐随禺期的离去而荒废,第二批天界制式武器深埋其中,不复得见天日。而那埋葬泰阿之剑冢,经年累月,竟生出一颗参天银杏。
天皇伏羲常独自立于树下,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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