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短发花白,薄薄地贴着头皮,那张脸疲惫而麻木,眼中没有一丝光彩,有如木刻。
徐知着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吸引自己的视线,他只是呆呆看着,直到顾玄从门内走出来。
“怎么样?”徐知着问道。
顾玄笑而不答。
徐知着便没有再问,吴德马一定会有自己的条件,但这是顾玄……或者是顾玄的上司们应该操心的事。顾先生不肯说,徐知着还真是乐得不听。他收回目光继续去观察那个老兵。
顾玄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忽然说道:“他叫跑克郎拉,13岁从军,20岁赚到一点军晌回家娶妻生子,29岁被地雷炸断腿。38岁的时候,大儿子战死,又被拉出来当兵,因为上不了战场,现在亲兵营里打杂。”
“你怎么知道的?”徐知着诧异。
“你给他们上课的时候我在院子里闲逛,那天,他小儿子受了伤来找他,我听到他们聊天。”顾玄停顿了一下,挑眉看向徐知着的眼睛:“他今年41岁。”
徐知着果然大吃一惊。
这老兵看起来比蓝凯都老,没有七十也有六十,居然才40出头?这怎么可能?徐知着不自觉地想到蓝田,想到那保养得当的光洁皮肤与光彩焕然的眼睛,同样是人,怎么可能差这么远?
顾玄把手放到徐知着肩上:“不要太惊讶,其实,咱们中国人能像一个人那样活着,也就是最近这几十年的事。”
“你干嘛跟我说这个?”徐知着有些不解。
“没什么。”顾玄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可能我就是想向你证明,无论我们要做什么,他们的生活也不会更坏了。”
徐知着失笑,忽然抬起手,像蓝田曾经做过的那样,按住顾玄的头顶,轻轻摇了摇。这个人将彻底改变他的人生,但,帮助他,是心甘情愿的。
一生的故事之鹰鹫129
分类:一生的故事
没过太久,徐知着趁押送矿石去佤邦的机会运进来一批军火。半新不旧的步枪,磨了编号重新上漆,从老挝或者柬埔寨军方,到佤邦,再到克钦邦,在好几个卖家手上轮转过,最后白枪洗黑,无踪无影。
这算是顾玄给吴德马的彩头,又或者是投名状,数量不多,款也不算好,都是国内正规军淘汰下来的东西。其实旧枪不值钱,送多少都不算大数,但缅北枪支泛滥这个风险冒不起,中国西南地区绝大部分的黑市枪支都是由缅北流入,现在送出去,就得想好将来怎么回收控制,能少流出一些总是好的。
徐知着不知道他们具体是怎么谈的,只负责提货押货,多一句嘴都不问。顾玄一开始以为他是避嫌,再后来徐知着回避得太过明显,终于查觉出一些意思,暗自惊讶佩服。在这个世界上,能按捺住好奇心的人并不多,更何况信息与门路就是权力之源,徐知着已经下了海,却不贪功,人才!
有人胆大手黑,敢闯;有人稳重沉着,能守……徐知着静时如处子,动时若脱兔,分寸感控制得太好,简直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
中国政府明面上有“五项基本原则”要遵守,克钦邦又是基督教世界,也算是fbi的传统势力范围,虽然最近缅美邦交正常化,让克钦成为弃子,但如此敏感的地方,能让一个顾玄出来抛头露面已经是极限。
徐知着既然人才难得,顾先生实在不想放过。毕竟,他在缅北深耕太多年,知道他底细的人太多,徐知着的身份比他要漂亮太多,所以线一搭上,局面打开,顾玄便向徐知着摊了牌:你在明我在暗,缅北的路子你来走,国外的事务我来协调。
徐知着一直到此,才了解了顾玄他们的整盘棋。
从表面上看来,中国对克钦邦并没任何控制力,毕竟一不能派兵,二不能派人,给钱也喂不饱。但实际上,缅北的每一块地盘都与中国有着千丝万缕的经济往来。
没多久,中国牵头老挝、缅甸、泰国三国联合执法,借口之前湄公河袭警事件,严打整个金三角地带的毒品交易,尤其是从克钦邦流出来的货,简直就是往死里盯,连正常的柚木贸易都受到了极大影响,而往常塞点小钱行点小贿就能搞定的玉石走私,更是想也别想。
在缅北,兵都是将军们自己养的,所谓亲兵。吴德马这边事先得到了消息,损失尚可控制。克钦邦的其他大佬们日子就没这么好过了,多少都感觉到了一些穷困。而且克钦邦工业全无,绝大部分日用品都得从境外买回来,货卖不出去暂时还不打紧,东西买不回来,才真是要老命。
当兵吃晌,养兵助势,没钱就养不了兵,眼下现金吃紧,商品又贵,肉疼。
然而屋漏还偏逢连日雨,6月底,中缅两国在曼德勒召开“禁毒协作会议”,会上,扎波卡曾经藏身克钦邦的旧事又被拎出来重重提了一笔。
缅甸北方军分区那些大爷们与克钦人从来就不合,现在从中国方面找到了借口,简直如获至宝,连雨季不开战的旧例都顾不上了,马上整顿人马打着禁毒的口号要进入克钦邦搜查。克钦人自然不肯,双方堵在边界上对峙,打不打、和不和,终日磨擦不断。
矛盾摆上了台面,徐知着马上又开始了他的陀螺生涯,他是罕见地跟中、缅、克三方都能说上话的人,从中穿针引线传递消息,忙得不可开交。拉帮结派,拉一派打一派,这种事听起来很简单,操作起来异常复杂。
毕竟中国不像美国,不是本着毁灭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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