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门,在骤然消匿的水声中清了下嗓子。
“小朋友,你的衣服忘拿了。你看是你伸个胳膊出来取,还是你藏好了,我闭着眼睛进去送?”
……
距离335不过一条走廊的338宿舍里,董天天一个甩手就将消防斧甩进了水池里。
斧刃和瓷砖磕碰时发出一声闷响,而后被瞬间爆炸的水声覆盖。董天天皱着眉拆下腕上的手表,不耐烦地按了三下洗手液,就着冲刷斧刃的冷水拼命地搓洗着自己还在淌血的手指。
血水顺着出水口灌进下水道,在水池底淤积了一层黏腻的污痕。他抽出还挂着水痕的消防斧扔到墙角,抬手拽掉身上的睡衣,团成一团扔进水池里。
积蓄的清水渐次泡开衣服上的血迹,董天天就着飞溅的水花洗了把脸,看着镜子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自己,愣了半晌,才勉强从清晨运动的后劲中缓过来。
他抹了把脸,裸着上半身出去找衣服。
夏泽兴还坐在床边上,耷拉着脑袋佝偻着身体,低沉的情绪显而易见。董天天没理他,穿着一条满是血水的裤子已经极大地考验了他的忍受能力,他现在只想拿了衣服去洗个澡,其余的事情拖后再谈。
他实在没有多余的经历处理室友的情绪问题。
董天天隐约记得自己原先的室友不是这么难搞的个性,那家伙的存在感应该挺低的,如果不是充当了他的指导员,他能不能记住有这么个人还要另说。他这人活得比较自我,能记住的对象一般就分为有用的和好看的两种,又没用又不好看的通常在他这根本领不到号码牌,更别提进入签到口。
当然,谭笑是个意外,这姑娘的退场方式太特别了,想不记住都难。
董天天拽出条裤子,起身往厕所走。
他还没推开厕所门,就被身后的夏泽兴止住了步伐。一米八几的大男孩蜷在床边像个巨大的天妇罗,他垂着脑袋,声音掺杂着显而易见的哭音,整个人抖得就像地摊上的劣质电动牙刷,就差没当场嚎嚎大哭。
他说:“董天天,董同学,我不想玩了,我想退出这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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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天天当场就被气笑了。他心想你逗我呢,这栋楼里你给我挑出个想玩游戏的看看,楼下的姜饼人都能被你这句话吓哭了。
然而夏泽兴这回学聪明了,他没等到董天天嘲讽的话语冒出个头,就抢先一步解释道:“我想退出这场游戏。我想跳个楼试试。”
他坐在床边哆哆嗦嗦,从手到脚都在止不住地颤抖,整个人就像刚出生的鸡崽,还没睁开眼睛,就已经感觉到了对世界的恐惧。
“我想跳个楼试试,”他神情恍惚地呢喃着,“既然印桐说跳楼的都是通关失败的玩家,那么他们跳完后说不定就直接退出了游戏。他们可以回到现实世界里,回到游戏的初始界面,他们可以选择是否再次进入游戏,不用像我们一样被动地接受系统马后炮的游戏提示。”
他站起来,毫无焦距的目光落在董天天身上。
“我要试试,说不定跳下去就能回去了,我只要不再打开这个游戏就好,我不想再玩了,这个游戏一点都不有趣。”
董天天看了他半晌,转身一脚踹上了门。
“你想的可真美啊。”他倚着门板短促地笑了一声,“谁告诉你跳个楼就能脱离游戏的?那些已经下线的玩家吗?你见过他们再度上线吗?你怎么就不觉得他们已经魂归西天了呢?你想想可是号称拟真度达到70的虚拟游戏,现代医学里通过意识影响身体的例子可不少,搞不好你一跳楼就脑死亡了,从此和花花世界s。”
‘这只是你猜测的!”夏泽兴喊道。
“我猜测的没有依据吗?”董天天反问,“你敢说,我猜测的东西不可能实现吗?”
“你不敢。”
董天天收了唇角的笑,站直了身体,在玄关阴影里仰头看着夏泽兴。他其实生得相当好看,不笑的时候自带一股高贵冷艳,那双漆黑的丹凤眼就像什么摄人心魂的法宝,甫一对上视线,能冻得你血液倒流手脚冰凉。
他看着夏泽兴,眼神中无端泛出几丝鄙夷。
“你不敢,因为你的想法也是由猜测得来的。那些猜测毫无依据根本就是空中楼阁,你连证明它们都做不到,只能孤注一掷地说服自己去相信。”
“你甚至想着,死了算了,死了就解脱了。”
“我没有!”夏泽兴低着头后退了两步,一个踉跄跌坐在床边上,“我没有,我不想死,我只是不想再玩这个游戏了,我想回到现实中去。”
“我想回家,”他轻轻地抽噎了一下,就像害怕被人听到一样,颤抖着低声呢喃,“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惩罚我。我想回家,我不想在待在这里了。”
董天天想,真好啊,你还有家。
他被迫进入这场游戏前,正和闻秋两个人卡在中央城的商业街上。彼时黄昏骤降,满街丧尸如牵线木偶般摇摇晃晃,他听到少女的娇笑声犹如变质的红酒,一滴滴灌入殷红的夕阳,奏响了催命的丧钟。
他听到无数声饥饿的嚎叫,那些四肢腐烂的死人张着嘴爬上他们的悬浮车,将混杂着污血的唾液留在他们的车前窗上。他听到闻秋开启了自动驾驶,听到车门发出了扭曲的碎裂声,听到聂霜双的声音从光屏里传来,夹杂着断断续续的电流音变得诡异而陌生。
所有的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他眼看着有什么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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