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掰开了我攥紧的手心。
我试图发出抗议,身体却像被捆在绞刑架上动弹不得,我听到他的呼吸声揉进我轰鸣的心跳里,那些声音颤抖着,就像哭泣般断断续续。
他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架起来放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我听到他轻声地叹了口气,而后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听到他说:“睡吧,我会保护你。”
那是这场噩梦的开端。
我在凌晨五点的钟声中挣扎着醒来,捂着过速的心跳像条缺水的鱼般大口地喘息。漆黑的夜里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呼吸声,聒噪的心跳声被放大了无数倍,一下下撞击着我的太阳穴。
我艰难地翻过身,挣扎着摁亮了摇摇欲坠的台灯。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对面的床铺上凌乱的丢着绳子和剪刀,揉成一团的被子已经全掉在了地上,那是属于我的床,而我现在却睡在了指导员的床上。
我试图扶着床沿站起来,却在迈开步子的瞬间跪在了地上。我的腿在抖,手也在抖,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眼眶里漫出来,一滴滴溅在冰冷的地板上。
老旧的台灯不堪负重地掉了下来,它在一声闷响后结束了短暂的人生,迎来了铺天盖地的黑暗。
我想起睡前听到的声音。
“睡吧,我会保护你。”
那是指导员的声音。
视野里泛着密密麻麻的雪花点,敞开的大门就像一个漆黑的洞穴。我不敢去思考也难以说服自己冷静下来,我不知道在自己睡着的这段时间里,指导员是不是也遭受了我经历过的那些暴行。
我想起那些刺骨的疼痛,想起那些嘈杂的笑声。我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外跑,就像有一双冰冷的手,推着我只能冲进无边的黑暗里。
指导员每天醒来的时候,面对的也是这样的景象吗?
他会不会担心我,是不是也会感到恐慌?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过往的一切如走马灯般撞击着我的脑海,我想起指导员愧疚的表情,想起他眼眶下的青紫,想起他这十二天里从未换过睡衣,他总是穿得整整齐齐地躺在床上,偏过头笑着对我说晚安。
他就像时刻准备着一场赛跑,时刻准备,在这所噩梦一般的校园里进行一场捉迷藏。
而我在这十二天里,从来没有和他道过一句晚安。
凌晨5:30,我在校医院后的草地上找到了我的指导员。
他躺在我第一次遭到报复的地方,和一个低年级的学生躺在一起。他像是睡着了,又像是在思考什么人生问题,从我的角度只能看见他染满鲜血的手臂,扭曲着,无力地垂在草地上。
我不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娇小的少女转着劣质的金属轮椅同我擦肩而过,撞得我一个踉跄着差点跪在草地上。天边的一抹朝阳从我身后升起,穿过寒冷的晨风,落在我身前污浊的草地上。
我看到指导员笑了,他偏过头,看着我,明亮的眸子里就像是藏着天边的启明星。
他说:“我赢了。”
血水顺着他的脸颊向下落,溅得草地上一片污浊。我看到他扭曲的右手动了动,隔着稀薄的晨光,就像要拉住我的影子。
他说:“干个大事真难,怪不得见义勇为后面普遍都跟着英勇就义。”
他说:“这回多亏了谭笑,这破学校跟个孤岛似的,找个监控录像都得劳心劳力。”
他说:“你别怕,这帮闹事的落了把柄在我手里,保准以后在你面前安静如鸡。”
他说:“别哭了,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不能停在这里。”
……
印桐停顿了一下。
他抬头。娇小的少女低着头坐在光屏对面,交叠的手指攥紧了膝上的连衣裙。
“继续,”她没有抬头,声音平直得宛若合成的电子音,“继续念,你手里的那张纸上明明还有一段。”
印桐呼出一口长气,垂眸看向手中的日记纸。
……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指导员总会说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就好像他在强调着:我向你隐瞒了什么。
这种强调有什么意义呢?说服我怀疑他,又能得到什么呢?
反正我已经逃不掉了。
在这个噩梦般的夜晚之后,在我度过了等待他手术结束的八个小时以后,我将成为他所拥有的战利品。
我已经逃不掉了。
第10章.预兆
在印桐念完信件的那个瞬间就结束了通话。
她的脸色始终很难看,皮肤苍白得就像刚上完底色的人形素体,修剪整齐的指甲抠皱了殷红的裙摆,留下的褶皱就像是干涸的、污浊的血迹。
印桐抿了口桌上的凉水,抬手关掉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虚拟光屏。
套用日记主人的说法,也总会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她蹩脚的演出就像是搞笑的小丑剧,每个动作都写满了:我有问题。
我对你隐瞒了一些事。
我没有说实话。
可我不能告诉你。
印桐捏着手里的水杯,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他心想:你有本事就装得好一点,不要让我看出来,否则总有一天我会从你口中套出你所有的秘密,套出你究竟隐瞒了什么。
和我有关系的事情,我势必要看到全貌。
……
早上00,“下午茶”甜品屋正式开始营业。
托商业街人流量的福,每逢周六周日法定假期,店里就挤得好像没开封的沙丁鱼罐头。搭讪调侃八卦者成群结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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