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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抬起头,弥漫着雾气的镜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出现在白茫茫的视野尽头。
它摇晃着臃肿的身躯,踉跄着向印桐走近,漆黑的身影带着一种诡异的笨拙,又莫名地令人熟悉。
——兔子?
印桐忍不住伸手抹开镜面上的水雾,然而徒劳无功,他依旧看不清镜子对面的场景。
那里就像存在着另一个世界,而那个世界里,一只用蹒跚直立着的兔子,正握着小巧的消防斧。
它就像一道漆黑的鬼影,以难以置信的速度,渐次闪现在镜子对面。
印桐根本来不及反应,他甚至无法倒退上半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突然出现在镜子前,抬手扬起了漆黑的斧头。
——来不及了。
极近的距离里,印桐仰着头,看着兔子的斧头劈向他的脑袋。
……
“咔嚓。”
“咔嚓。”
光滑的镜面上渐次裂开细小的蛛网,印桐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意识,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后背紧贴着潮湿的砖墙。
他急促地喘息着,手脚还在微微发抖,视野里的兔子像是完成任务般停止了破坏的动作,努力地转动着消防斧,将它从玻璃的裂痕中拔了出来。
印桐看着它垂下笨拙的手臂,安静地站在了镜子对面。
就像一副诡异的挂画。
他犹豫了半晌,挪着步子缓慢地蹭回了洗手台边。
除了面前裹着黑雾的兔子,一切都和几分钟前没有差别。光滑的镜面冰冷阴湿,用指腹滑过,还能抹开一道浅浅的水痕。
——就像是蒙着雾气一样。
印桐深吸了一口气,缓和着自己过速的心跳。
在日常中揉杂黑童话的故事并不少见,至少在新纪元后的恐怖游戏里,丧尸和鬼娃娃已经成了相当普遍的题材。从格林童话到安徒生童话,能黑的故事早就被创作者们黑了个遍,人们耳熟能详的h十有**都遭到了魔改,反派和主角立场互换更是这种作品中常见的副菜。
所以恐怖游戏中遇到只拎着斧子的兔子,应该也不是什么令人惊奇的事?
印桐放下马桶盖,耷拉着脑袋坐在上面。
他心想,才怪。
事实证明印小老板的心理素质并不强大,哪怕他经历了将近三年的幻觉侵袭,在进游戏之前才刚被丧尸吃干抹净,也依旧在兔子抡起斧子的那个瞬间吓停了呼吸。
印桐坐在马桶上缓了半晌,盯着自己圆润的脚趾看了近三分钟,才后知后觉地老脸一红,左顾右盼地找起衣服来。
好在这间卫生间虽奇怪,睡衣却依旧好好地挂在门后。他套上那件单薄的夏季睡衣,顺手捡起了之前被自己掉在地上的白色卡片。
这白卡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被水泡了几个回合依旧干净平整,他翻过卡身露出有字的那面,先前的欢迎语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横平竖直的黑体字。
“tips1:镜子可以给你再来一次的机会。”
再来一次?
印桐瞟了一眼镜子里的黑影,他想着倘若当前现状与代言过的箱庭相符,那么这句话就可以简单地理解为“存档”——也就是传说中的“保存当前时间点,在未来游戏失败(死亡)后,可以读取该时间点的记录,返回该时间点继续游戏”。
简单的游戏不需要存档,能存档的游戏都不简单。按照原先剧透过的说法,箱庭这个莫名过审的限制级游戏,是一款支持多人在线的,“又得打怪又得动脑子的”动作类解密恐怖游戏。
它具备了恐怖游戏应有的“吓人”元素,还包含了解密游戏的“烧脑”和动作游戏的“运动”,那么按照一般游戏的尿性,当主角从一间密闭的屋子里醒来,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办法离开这里。
离开的首要条件:收集情报。
印桐环视了一圈。
这个卫生间和他在中央城的那间差不多大,干净整洁,灯光明亮,除了应有的热水器、马桶和水池外,还配备了一台小型的全自动洗衣机。
他掀起洗衣机的盖子瞅了两眼,很好,干净得一望到底。
洗衣机旁放着一个同样空荡的脏衣篓,脏衣篓里除了一根棒球棒外什么都没有。印桐拎起那根与当前场景格格不入的棒球棒端详了片刻,用力挥了两下,觉得这玩意手感不轻,以一个成年男性的力气,抡出去估计一砸一个豁口。
毕竟在恐怖游戏里,棒球棒通常不是用来打棒球的。
作为几乎可以和“物理学圣剑”撬棍媲美的“人间凶器”,棒球棒这东西在游戏中有着非同寻常的地位。传统恐怖游戏为了建立主角糟糕的生存环境,通常会将他塞进一个无法回头的旅行,并且在旅行途中弄坏他的手机/座机/轮胎,或者干脆大雪封山/大雨倾盆。
主角跑不掉了,又不能蹲在雪地/雨地里让大自然收缴他的灵魂,自然会进入游戏副本中最关键的场所,一个看上去就明显不正常的医院/村庄/学校/别墅。
更有甚者,会在设定中直接让主角前往神秘无人岛,放弃理智拼命作死。
然而总不能开头第一章就死主角,游戏制作者为了提高游戏的可玩度,通常会开始的时候给主角配备最基础的保命武器。
这个武器不能一上来就轰炸整片地图(比如原子弹),不能一个不留神就把使用者爆头(比如手榴弹),不能震天撼地大杀四方(比如某种超时代高尖端武器),只能保证主角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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