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上天入地,曾经搅乱江湖的一代奇侠!怎么如今活的这般不体面,这般没有尊严!
陆鸣双手环胸,抱着吟霜靠在山壁上。方才洞中光线昏暗,此刻却发觉他脸上有挡不住的疲倦。只听他闭着眼睛幽幽的说:“你们还是先把衣服烤干吧,山间不比别处。”
闻言,书臣和浮生听话的脱下了外衣。捡起散落在地上的枯枝,把衣衫搭在上面,有一下没一下的烤着。
其实,陆鸣身上的外衣也早就湿透了。他一身黑衣虽贴在身上,但夜晚毕竟不比白天,乍一看也是看不出来的。
陆鸣并非无端淋雨,不过是从晚间开始,萦绕在腕间的灼热便一直逡巡不去,而且越来越有向全身蔓延的趋势。他不动声色的压制了一路,还是觉得那股热浪就要破胸而出。
恰巧此时天上下起了雨,他便无遮无拦的淋了一会儿,那邪火虽未褪去,但冰冷的触觉好歹让神志清明不少。如此一来,便也就随他去了。这也是方才他避过兰息伸过来的手的原因,若是让那人发现自己衣衫尽湿,保不齐又是一番询问。而他又确实不知该找什么理由才能搪塞过去,倒不如就此避开。反正他冷面冷语惯了,那人应该不会多想。
兰息此时正坐在陆鸣对面,身旁的花无道斜躺在石头上,看那样子就要睡去。而兰息的眼睛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陆鸣,他总觉得陆鸣有什么事瞒着他。
陆鸣的脸色说不上难看,却透着藏不住的疲倦。他想起下午陆鸣身上滔天的寒意,还有体内暴动的内力。大梦之境的影响——当真就如此严重么?
书臣和浮生烤干了衣服,窸窸窣窣的套在身上。他俩倚靠着对方,走了一天的山路又淋了雨已是累极,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真气窜动了一天的陆鸣,终于在晚间时候渐渐平静下来。他合着眼睛,却迟迟不敢睡去。他知道,他一睡那无穷尽的噩梦便会缠上来。此刻山洞里可不止他一个人,若是把他们惊动了可就不好说了。
可他偏偏倦极了,也是,任谁用内力强行压制体内的邪气一整天还不能叫人发现都是一个大工程。陆鸣也不过是一介凡胎,越是不敢睡,就越是困倦。就这么挣扎着半宿,他终于还是挺不住,陷入梦里。
面前的火堆,火光渐小。兰息没有丝毫睡意,便时不时给那火堆里添点干草,让它保持不灭。
闪闪烁烁的火光在黑暗的山洞里欢快的跳动着,拍在陆鸣的脸上,映的他面容有几分不大真切,兰息在昏暗的山洞里微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
他想,陆鸣什么时候才能像从前那样对自己无话不说呢?要知道,早几年的时候,他不论发生了什么事定是要在他面前絮絮叨叨一通,比之现在的景行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若说是他从前苛待了陆鸣,甚少关爱他,让他失去了“父爱”。那他现在已经在竭力弥补了呀!
兰息在心里想了一遍近日来的种种,自觉对陆鸣已经好到称的上是溺爱了,怎么陆鸣非但没有接受,反而频频躲开他了呢?
兰息眼瞅着陆鸣那张在睡梦中仍皱着眉头的脸,心头莫名一涩,陆鸣怎么总是这般忧虑的样子,连睡觉也不能安生,还有他突然加重的呼吸——
等等,陆鸣那样子,是又做噩梦了?
兰息的眉头忽而皱起,他侧目瞥了一眼睡的正香的花无道,敛去了声息。走了两步,脚落在满是枯枝的地面上竟没有发出丝毫声响,雁过无痕,指的便是这无双的足下功夫。
兰息毫无波澜的眼睛,终究是在他的手搭上陆鸣腕上的一瞬间涌起滔天海浪。
他下意识的轻抚过陆鸣身上别的地方,所过之处无一不是同样的潮湿。他总算是明白陆鸣先前为何要避开他了,他是怕自己发现他竟未用内功避雨。
兰息合了合眼睛,挡住了那即将勃发的怒火。他坐到陆鸣身边,轻轻将那陷入噩梦中无知无觉的人揽进自己怀里。
他执起陆鸣那只紧紧握着吟霜,有些发寒的手,将吟霜从他指间抽出。十指交握,温和的内力席卷陆鸣周身筋脉,替他抚平了那股难以抑制的戾气。湿透了的黑衣,没一会儿就干了。
正在噩梦中挣扎的陆鸣,只觉得全身一阵舒爽,仿佛有一只温柔的手不停的轻抚着他的后背,替他赶走了那一切的邪与恶。隐约间,他还闻到了那叫人安心的沉水香。
眉间一松,他便倚在兰息怀里,睡了这阵子头一次无梦之觉。
兰息感觉怀里的人气息终于均匀,便撤去了手中的内力。他低下头,伸手将挡在陆鸣脸前的碎发拨到耳后,陆鸣那张无时无刻不冷着的脸,在睡着之后总算是柔和下来。
目光沉沉,兰息还是不忍心朝这个人发脾气。兀自的消化一会,竹节般的手指颇有些爱怜的在陆鸣那高挺的鼻梁上刮了一下,附在他耳畔宠溺的低语:“还是拿你没办法。”
陆鸣的耳朵小小的,耳廓上一层细细的小绒毛。地上微弱的火光照着,那耳朵仿佛有些微微泛红。兰息对着那耳朵有片刻的愣神,觉得他可爱极了,随后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在那浮着一层细毛的耳廓上落下轻柔的一吻。
睡梦中的陆鸣感觉耳朵痒痒的,便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这一动,原本停留在耳朵上的轻吻,忽而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兰息雷打了似的挺起身,见陆鸣只是动了一下没有醒来,便悄悄的松了一口气。他扶着陆鸣的脑袋,让他靠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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