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姬月白也不用人管, 她先与张淑妃见了礼, 又问张瑶琴:“太子妃身子如何, 可是请太医看过了?”
张瑶琴抬手擦着眼泪, 摇了摇头, 细声应道:“都这般时候了, 哪里顾得上这些?”
的确, 适才听到消息时,皇帝直接呕了一口血出来,乾元殿里的人都忙不迭的去请太医来给皇帝看脉开药, 哪里又顾得上一侧的张瑶琴和叶侧妃?后来,许贵妃又赶了来,也不知她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也没让太医给张瑶琴和叶侧妃看看。张瑶琴眼下心绪纷乱,又不耐烦管那晕着的叶侧妃,索性便也没开口唤人,只怎么坐着想事,等张淑妃来了就跟着哭了一通。
当然,哪怕是到了现在,张瑶琴也没卖个惨,可怜巴巴的:“再说,如今怕也没人愿意理会我们这些人了。”
话声未落,一时牵动愁肠,张淑妃握住了张瑶琴的手,不由的又掉下泪来,嘴里哭着道:“我可怜的孩子......”
姬月白没有理会这又哭成一团的姑侄,反到是端正了神色,自顾自的说着:“太医还是要请的,总也是要看看。太子已是去了,太子妃和叶侧妃更该保重身体才是。”
说到“太子已是去了”时,张淑妃和张瑶琴两人才止住的眼泪又跟着往下掉。
姬月白视若无睹,面色不变的接着往下说道:“毕竟,太子妃和叶侧妃腹中的乃是太子仅余的骨血,若是真出了什么事,岂不亲者痛,仇者快?”
张淑妃虽然哭得头晕脑胀,但是“亲者痛仇者快”这句话还是懂的,而且立刻就把许贵妃搁在了这仇者的位置上——对啊,要是这会儿她们这里出了事,岂不是要叫许氏那贱人得了便宜去!虽不知张瑶琴和叶侧妃腹中怀的是不是皇孙,可只要有孩子,总也是有希望的。若真能生下小皇孙,日后让皇帝立皇太孙这个也不是一点可能都没有.......
想到这里,张淑妃也连忙安慰张瑶琴:“是啊,你便是不顾惜自己的身体也要顾惜肚里的孩子......便是太子,想必也是盼着你和叶氏能够平平安安生下孩子的......”
说着,张淑妃抬头看了一眼仍旧晕着的叶侧妃,终于想起了唤人去找太医——虽然她打从心里更看重张瑶琴肚里的孩子,可多个叶氏便多个生下皇孙的机会,哪怕只是个庶出,也能去母留子,抱去张瑶琴膝下养着。
张瑶琴心里其实还有几分惶然——她这太子妃还没当几天呢,好容易怀上孩子,眼见着一切无忧,忽然就成了寡妇,简直是一下子从天上掉到了地上。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没到出生的时候,前头大皇子偏又是个咄咄逼人的......真是越想越觉得自己前程无亮,满心的彷徨忧虑。
只是,张瑶琴自小好强,适才与张淑妃抱头哭了几顿,情绪倒是稳定了许多,如今又听了姬月白和张淑妃的话,终于也定下心来:事已至此,总也是要先把孩子生下来,只要有了孩子,总也是会有希望的——前朝也不是没有立过皇太孙。
这般想着,张瑶琴自己也不再要人劝,自己就稳住了,甚至还分了些心关心起叶侧妃来。
姬月白又与她们略说了几句许贵妃的事情,当然她只是拿了皇帝的谕旨说事,只说许贵妃是触怒了皇帝方才被关禁闭。
张淑妃素来与许贵妃不合,听说此事,倒是不由颔首:“还是陛下英明!”因是在乾元宫偏殿,她没敢说的太露骨,也没敢真就开口辱骂许贵妃。
此时冷静下来的张瑶琴却是蹙了蹙眉头。她自然比不动脑子的张淑妃想得更远,听到皇帝这般处置,心里便已隐隐有了想法:只怕,皇帝是有意要立大皇子为储,这是要替大皇子铺路?
姬月白暂时安抚住了这两人,隐晦的提醒了一声:“也不知舅舅那里得了消息没有,就怕他也正急着呢。”
张淑妃连忙应声:“是了,我得叫人去国公府传个话,叫你舅母明儿过来一趟.....”说着,她又忍不住擦了擦眼泪,“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总也要与他们商量一二的。”
张瑶琴也是跟着点头,伸手按住了自己已经隆起的小腹,咬了咬唇,心里更是复杂起来。
姬月白默默点头,心里暗道:虽说太子去了,可太子.党的人心却不能立刻就散了,也亏得张瑶琴和叶侧妃还怀着孕,倒是能叫这些人有个盼头和目标。只要这些人有了盼头,不转投大皇子,倒也能勉强维持住局面,重立太子的事情也能再拖一拖.......
这般想着,姬月白又顺口说了几句,然后才起身去了景和宫。
等到了景和宫里,姬月白便又换了个说辞,先将三皇子起意要去北境的前一日去过许贵妃延庆宫的事情与慕贤妃说了一遍。
听说了三皇子去过延庆宫的事情,慕贤妃不免又想起三皇子临去前的异常,两相比对,倒是信了大半,心下不由大恸:“是了,我就说玥哥儿那样的性子,怎的就想起要去北境,原是有人背后作怪!”
便是大公主,目中也含着泪,实是恨极了背后作怪的许贵妃。
姬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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