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毛病,碰上这种事,不换房间也就算了,还追着问?”
“上吊的是个女的,你知道吗,只有女的上吊之后才会变成吊死鬼,所以叫缢女,”陆远看了看拿着榨汁机,已经僵硬在原地的韩旭,忍着笑又接着说,“缢女呢,你肯定见过的,就是……”
“我走了,你自己收拾吧!”韩旭把榨汁机直接往地上一放,转身就往门口走。
“……就是你小时候玩过的那种毛毛虫……”
这句话没说完,韩旭已经摔门出去了。
陆远在屋里站着,突然有种无力感,为什么会又提起“小时候”这个词?他颓然地倒在还没铺上任何东西的床板上,床板嘎吱嘎吱响了几声,随后四周就陷入了一片沉寂。
我倒底是谁?
“孟老师,你觉得这事我该怎么处理?我没办法睡觉,我一合眼,就能听到它在跟我说话,说什么我也听不懂,就是一直说一直说……”
孟凡宇双手交叉撑着下巴,看上去很专心地在听于太太说话,但脑子里却在想着别的。
往事。如同一部晦涩的黑白默片,一幕幕闪过。
笑容。落日。
生死两茫茫。
时间过得很快,每次他看到陆远,都觉得恍如隔世。
多少年了?孟凡宇从来没有去细想过这个问题,他一直在努力,只想游离在这段往事之外,做个过客。但记忆是个很玄妙的东西,有些人用一生去想起,有些人用几世来忘却。
“我可能就要死了……”
孟凡宇将思绪拉回来,眼前的女人正用无助而期待的眼神注视着他。
不管什么时代,都会有这样的女人,一个在外面醉生梦死的丈夫,一张空荡荡的双人床,一个狐媚的敌人,一个了无生机的家。
如果无法面对伤害,缩回自己的壳里就好了,人类有超越一切的想像力,给自己造一个醒不过来的梦。
“于太太,如果有可能,我想下次你和你丈夫一块过来,”孟凡宇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巧的mp3放在桌子上,“睡觉的时候听听这个。”
这个女人身边没有东西,干净得如同肉眼所见。她也并没有看到或听到什么,她需要的只是一份安全感。
于太太拿起桌上的mp3,看了半天,然后抬头担心地问:“这里面是音乐吗?能有用吗?”
“相信我。”
这音乐能让你睡个好觉,你可以睡到自然醒,当然如果你再也不想醒,它也可以做到。
陆远用了三个小时把房间布置好了,还缺个窗帘,搬家的时候忘把原来那边的厚窗帘带过来了。厚窗帘是个不能少的东西,陆远睡眠质量很差,光线,声响,对来他说都是很大的影响,有时候要借助药物才能睡得踏实。
这也是他找孟凡宇的原因之一,从孟凡宇那里拿药,比从医院开药要简单得多。尽管孟凡宇每次都提醒他,你如果哪天要自杀,不要吃安眠药了,也许吃撑到了都死不掉,但还是有求必应地给他提供。
去买个窗帘吧,陆远看了看屋里,顺便买点吃的。那一冰箱来历不明的食物他忘了打包带过来,也许应该再买个小冰箱什么的,看看还会不会有田螺姑娘出现给他置办些吃的。
陆远打开房门,在走廊上站了一会,然后转身锁门。
低着头找钥匙的时候,听到身边传来“咚”的一声响,像是什么东西被扔在了地板上,声音很大。他吓了一跳,转头看过去。
在唐姐说死了人的那间屋子的另一侧,房间的门打开了,有人从里面扔出来一个背包。
陆远没看明白这是什么意思,扔垃圾?
接着屋里走出来一个人,从地上捡起包,挎到肩上,然后向陆远这边走过来。
是个看起来学生模样的男孩子,穿着普通的衬衣和牛仔裤。
“新搬来的?”那人经过陆远身边的时候停下来,问了一句。
“刚搬来,”陆远转过身,打量了一下对方,这人看上去刚睡醒的样子,带着点迷糊,陆远又伸出手,“我叫陆远。”
“苏墨。”
这人伸手,握了握陆远的手,又很快地松开,转身走向楼梯,连一句多余的寒喧都没有,仿佛他刚才只是直接从陆远身边经过,并没有过任何交谈。
陆远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回不过神,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再说句慢走。
“欢迎回来。”苏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突然说。没有转身,没有停下脚步,声音很低,但却清清楚楚地传到了陆远的耳朵里。
欢迎,回来?
陆远想问问他什么意思,但苏墨已经很快地走下了楼梯,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院门。留下陆远一手拿着钥匙一手拿着锁发愣。
锁门的时候陆远总觉得有点不对劲,不光是苏墨的那句话,可究竟是哪里让他觉得别扭,又一下想不出来。
这孩子有毛病。陆远总结了一下。
没有正常人,人人都有精神问题。这是孟凡宇常说的一句话,他觉得挺正确。
陆远还是按开车来的时候的线路走出七家园子,他本来想找找房东说的通到他们单位那条街的近路,但转了半天也没找到哪里还有路,只得顺着原路退出来。
中山路一如既往的繁华热闹,特别是在这样一个阳光还算不错的假日下午。
陆远回头看看,拐进七家园子的那个路口,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显得非常的不起眼,如果他不是刚刚从那里走出来,估计从这里来回经过十次,也未必能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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