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会把他作为一个特殊的存在记在日记本上,证明他曾经在他生命里存在过。他不再是那布景板中的一部分。
曾经在很漫长的岁月里,他都一个人空洞地度过。他想着那些零星的话语,那些稍纵即逝的触觉,还有他为他流过的眼泪,都化为了夜空中的明灯。
他终于明白——那粒种子早已长成了森林,那束光早已聚变成了太阳,那颗星星早已化为了漫天银河,将他毫无缝隙地缠绕。
哈利拿到日记的第二天早上,他第一次给他打了电话。那时他站在魔法部地下九层的走廊里,四周寂寥无声。他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脏在跳动。
“喂,你好,是哈利·波特吗?”他屏住了呼吸。
手机那头传来了一个平静的、又有些困惑的声音:“是的,请问你是谁?”
“我是德拉科·马尔福,你的治疗师。”
“……治疗师?我没有什么治疗师。”
“不,你有。你有一本日记在你床底下的盒子里,看了以后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哈利虽然还是将信将疑,但他依然礼貌地挂断了电话。德拉科长出了一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里,走回了神秘事务司。
他一个早上都有些心神不宁,而傍晚的时候他又接到了一个电话,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是马尔福先生吗?我是哈利·波特。”
“我知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他握紧了手机,尽量不让他听出他的声音在颤抖。
“我——我想问你一些问题。我的朋友们都不愿意告诉我。”
他们很快就约好了见一面。放下手机后,德拉科以最快的速度幻影移形到了陋居后院门口。他理了理风衣的领子,将它拉得更紧了一些,做了个深呼吸。
不一会儿,陋居的后门发出吱呀一声摇晃着打开了,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便出现在了不远处。哈利小心翼翼地反手关上门,慢慢地穿过了月光下不停摇晃的杂草堆。似乎是觉得有些冷,他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
德拉科站在原地等着他走近,哈利看见他后朝他笑了一下。那种略带着信任的笑容令他胸口蓦然一痛。
可接下来的发展却是令他始料不及的。
他没有想到哈利那么快就回想起了他人生旅途中的一些极为重要的东西,比如邓布利多,那个从高塔上摔下去死去的老人。他的脸因为痛苦的回忆而扭曲着,他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越收越紧,似乎要在上面留下一个血洞。他呼喊着、沉吟着、咆哮着,身体像筛子一样颤抖。
“不,不……不……不是……不是的……”
他紧握着他的手,攥得紧紧的,他想知道他到底看到了些什么才会这样痛苦。
他知道邓布利多是怎么死的了么?他看见他从高塔上落下去了么?他知道自己在他临死前用魔杖指着那个手无寸铁的老人,想置他于死地么?如果他知道了,他还愿不愿意将手放在他的手心,还愿不愿意对自己微笑?
那一瞬间德拉科忽然希望他永远都不要想起这些事。为什么要想起来呢?明明那么痛苦,明明犯了那么多错误,除了悲悯、除了遗憾、除了后悔,他们还能做些什么?
他盯着他们握在一起的手,随着他的颤抖而一同颤抖的手。他想知道他离处决还有多远。
他在一步一步将自己推入火坑。
“我会好起来的吧?”
当一切终于停止之后,树叶在寂静的夜晚轻轻摇晃。哈利看向他,他的眼神有些恍惚。
“会的。”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道,“你会的。”
“我想起邓布利多了,我想起来了。我真的……”他说着说着便卡住了,声音喑哑。
德拉科望着他。他忽然想说你真的想起来了么?不,你没有,如果你真的记起来了,那你就应该甩开我的手远远离去,你应该讨厌我、恨我,而不是坐在这儿对我诉苦。我不是一个值得你倾诉的人,我是你痛苦的加害者,你见过有人对加害者诉苦的么?
“波特,这种回忆并不是什么很好的体验。如果你不想继续——”
“不,不可能。”他盯着他,坚定地说道,“不可能。我必须要想起来。”
他没有说话。
他就应该知道的,他肯定会这么回答。
他简直在自掘坟墓。
哈利记日记的第三天,他直接在和他打电话的时候发作了。德拉科早就知道在记忆不断被发掘的过程中,他早晚会面对这样的困境,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
一切都在朝着快速崩坏的方向前进。
他没来得及和科索先生打招呼便幻影移形到了陋居后门,但当他想要安抚哈利时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他愣了一下,马上拨了回去,可一直没有人接听。
大约过了两个小时,寒风将他的手吹得冻痛,他坚持不懈地按着拨号键,电话终于接通了。
“喂?”
“是哈利·波特吗?”
“是我,怎么了?”
“你怎么样了?能不能告诉我,我真的——刚才你的话——”
“抱歉,我没事,”电话那头的人顿了顿,“真的。”
他沉默了一会儿,说道:“能出来一下吗?”
“不必了,我——我不想出来,外面风很大。”
“波特,我现在就在后院后门门口。”
“我说了我不想出去,你没听懂吗?”那人忽然暴躁起来,还有些歇斯底里。德拉科几乎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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