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惯这样生存。存疑既是执念,若无这点执念,又如何自处?
细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宋东阳匆忙灭了火堆。两人凝息屏气,待到脚步声渐远,才又重新点上火。
肩膀涩涩发疼,白浩不自觉的颤抖一下,喘一声粗气。
宋东阳道:“很难受?”
白浩痛得喘一口气;“额……老……老实讲,从进门开始,我就觉得伤口一直疼,周身冷一阵热一阵的。”
宋东阳把手探在白浩额头,对着火光,细细查探左侧伤处,“我看不出来是什么毒?但是可以先治伤,再趁着功力未散尽之前,帮你运功压制。”说罢,抬手就要解白浩的衣服。
白浩拽着衣服阻拦,闷闷说一句:“宋兄,我宁愿毒发身亡。”
宋东阳抬手打在白浩头上,白浩“哎呦”一下,松了手。宋东阳趁机拽开这人的衣服,按住白浩,查看伤势,嘴里嘟嘟囔囔:“让你这么死掉,传出去丢的是我这个阁主的脸面,你说我一个看惯了大花姑娘的慧眼,都没觉得糟心,也不知道谁惯的你这一身矫情的臭毛病。”
白浩无奈,笑笑道:“我是怕被你治了活不过今晚。”
宋东阳抬手,毫不客气的再照这人脑瓜子来一下:“你简直是不知好歹!知道你不善与人亲近,看不过眼就闭起来。”
他说罢,扒开外衣仔细看看,血和衣物早已沾成一块,污黑一片,道一句:“你忍一下。”
说完,手上使力,扯开和伤口黏在一处xiè_yī,箭头没入,伤口周遭皮肉外翻,泛着红肿。肩膀下方,是胸口隐隐透着血色的白布,包扎着那一晚留下的伤。
“嗯……”粗重的喘息隐隐传出,宋东阳抬起裙摆,从内侧衣物扯下一块布条,攥在手里,沉了口气:“我要拔了。”白浩点点头。
宋东阳左手拿着布条,右手使力拔出箭头,箭头出时匆忙用布条堵在伤口,片刻布条已被黑色的血浸染。
宋东阳看一眼白浩,已是脸色惨白,额头冒着细细密密的汗,不住的喘着粗气,宋东阳拿起白浩右手按住左肩。转身又撕下一段白布压着伤口缠了上去。然后整理好衣物,将他扶正端坐,双手贴于后背,屏息运气,从丹田,至檀中,到肩井,从双臂太渊而出。
一股绵长清澈的气息从宋东阳掌心而出,行至白浩体内,白浩渐渐意识清明,断断续续的道:“你……你这下恢复功力要更难了吧……”
宋东阳的额头也渐渐布满汗珠,咬牙切齿蹦出几个字:“要是不想我走火入魔……就……就闭嘴。”
不知过了多久,宋东阳缓缓收掌,他和白浩二人直直倒地。
宋东阳恍惚间惊觉一人推门而入,匆匆茫茫为他把脉,再恼羞成怒骂一句:“你不要命了!”
是……是叶瞬……
宋东阳趴在地上笑笑,思绪忽然回到宋家院落的围墙下,倘若那时……那时也有人愿意救我,该多好!
记忆中那一日,阳光很是刺眼,抬头对着日头,闭上双目,又红又紫。
睁开眼,宋镜一如往常,着一身褐色上好丝绸,裙摆处绣着雅致的竹叶,只在袖口束起,两手背起,挺立在台阶上,高高在上。
他是除魔一族的盟主,他是宋家的掌门。
他的话,一言九鼎,是必须遵循的命令,是牢不可破的铜墙铁壁。
他低头,看着宋东阳,面无表情,语气平和:“既然你胆敢把我的话当成耳旁风,今日,我就散了你内丹,让你死心。”
“让……我……死……心……”
宋东阳在地上跪了许久,大腿微微发麻,膝盖也被石板搁得生疼。可是,这些都不重要。
宋境一步一走走近他,他拼命的磕头,“咚”……“咚”……一声又一声,头皮破了,他顾不得,血渗在青石板的地上,发灰也发黑,他也顾不得。
“爹……我求你……不要……”
他在哀求,对于习武之人来说,对于除魔一族来说,内丹散去,堪比废人,他不能做一个废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再抬起头时,宋境已经立于身前。
宋东阳看看四周,皆是宋家人,大哥宋文、二哥宋涛、三哥宋鑫,立于两旁,不言一语。
他突然明白了,这本就是一个属于他的局,局中只有他一人。
宋东阳低头握紧拳头,再抬头时,使出全身的气力,一掌向宋境劈去,他要劈死这人,劈死他那份铁石心肠,劈死自己从小心中的哀愁与怨恨。
可是,一切注定是一场空。
掌落处,他喊一句:“你逼死娘还不够,今日也要逼死我吗?”
“哼!”宋境冷笑一声,“不知悔改!”
他一手抓住宋东阳手腕,另一手打在胸口。宋东阳腾空倒地,呕出一口鲜血。
宋境上前一步,抓住宋东阳的双臂,命宋鑫、宋涛上前,一人一边。他闭目叹一口气,左右手各出两指,触天灵、至百汇,聚檀中,挪至双肩、至臂至腿。
宋东阳顿时觉得从胸口开始,五脏巨废,全身骨节随着宋境手指所到之处,一点一点的碎裂,他甚至听得到自己关节烂掉的声音。
从今往后,就只剩一身皮肉了,他跟自己说。可是,要这身皮肉又有何用?
宋鑫、宋涛松手的时候,宋东阳如一摊死尸,沉沉的砸在地上。脖子使劲,他扭头看一眼太阳,突然觉得很奇怪,明明是十二月的日头,为何会如此辣眼。转了头,把脸埋在青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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