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是在落雪的冬日生下的,名唤墨雪,小名唤冬儿,何玄伊生产不过半月便到了除夕,整个相府添了新丁,府外虽银装飘雪,府内却是洋溢着一片暖洋洋的氛围,三十这一天,下人们大早便将院里的积雪扫尽了,在萧氏祠堂忙着打扫、擦拭,迎接今日的祭祖,老丞相及相夫人因积雪封路,只得留在江南友人之地过节,怕是开春方能回京,早早便来了信,萧冶亦回信一封,只道:“……家中一切皆好,朝中三皇子子党羽皆除,三皇子亦俘于北塞……盼双亲归,有一喜事相告知……”
冬儿出世亦有十数天,早已不复刚出世时邹巴巴地皮猴模样,一双水汪汪的黑眸像极了何玄伊,嘴角鼻尖又充满了萧冶的影子,白白嫩嫩地揽在怀里,当真是如何瞧也瞧不够似的,白软的身子带着淡淡的奶香味,脾性也不似在肚里时那般闹腾,在奶娘那吃了奶便乖的很,被何玄伊稍微一逗弄便咧嘴笑,不论是模样和脾性都讨喜极了
除夕夜的祭祖照例由萧冶主申,何玄伊则在一旁瞧着,亦算萧冶藏着一些自己的小心思,给列祖列宗瞧瞧他心心念念的意中人,何玄伊习了字,小童在身边服侍时亦会说起前朝三皇子与七皇子夺位之事,一来二去,何玄伊对往日萧冶迎娶柳意环一事,亦算明白了其中的利害关系,一面冬儿一日复一日地长大着,他心中对萧冶亦割舍不下,没冬儿前两人分隔半年都叫他好生折磨,如今有了冬儿,他哪还割舍的下对萧冶的情感,另一面因柳意环一事,心中到底有些不安,辗转难眠了好几日,亦没理出个头绪来,倒是小童瞧不过去了,问道他有何烦心事,何玄伊只好一五一十地同小童道了出来
“公子同相爷怎就这般难懂,当真是个呆瓜,小童给您出个主意一试便知相爷是否对公子死心塌地,如何?”。小童听罢心中叹了一口气,何玄伊平日待他随和,自然也就顺嘴说了,一副信誓旦旦的模样,两人耳语一阵,何玄伊抬起头来,面有犹豫道:“这般是否不妥?”
“有何不妥,公子您就听我的罢,保准相爷一百个不允。”,何玄伊理不出头绪,只得暂时应了小童的提议
当夜,萧冶在书房便处理完便政务便回了两人的厢房,冬儿已被奶娘哄睡,正在隔壁厢房由奶娘带着呢,抖落肩头的薄雪,上来便压着人狠狠吻了一道,面带笑意,“心肝儿心肝儿”地唤着,何玄伊却是谨记着小童的言语,期期艾艾了半天方才小声道了句:“萧冶,我想回何家村。”
“心肝儿,你方才说些什幺,屋外风大,我听得不甚清。”,萧冶微微愣了一愣,俊逸的脸颊再次盈上笑意
“萧冶,我想回何家村,如今冬儿亦生下了,我亦没有待在相府的必要了。”,何玄伊犹豫着,把小童交予他的话一口气说了出来,萧冶这回听得真切,笑意顿时凝在面上,心慌意乱的抓着何玄伊的手道:“我不准,我不准!”
何玄伊瞧着萧冶慌乱的模样,心又软了,几次三番想要道出缘由,又记着小童的千叮咛万嘱咐,索性垂下了脑袋,不发一言,瞧入萧冶眼里愈发慌乱了,头一回见他这般紧张的解释,凤眸都起了波澜:“何玄伊,我从前和柳意环娶亲不过是为了稳住其父柳尚书,那时三皇子还未在朝中立稳脚跟,不宜同七皇子撕破脸面断然拒绝,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自打你救下我,我这一颗心便在系在你身,我不准……我不准你回何家村!”,言罢又觉自己口气过中,委委屈屈道了句:“冬儿和我都离不开你。”,语气幽怨极了,俊逸的面容都失去了色彩
“冬儿被府中的奶娘照顾地极好,我无甚不放心。”,何玄伊瞧着萧冶可怜巴巴的模样,忙转过身去掩饰自己的心软,抖着嗓子说道
萧冶原以为何玄伊听罢他这一番话会心软,没成想竟是这般不愿瞧见他,身子都转了过去,连冬儿亦不顾了,口中又无任何由头好留住老男人,一时是又急又气,犹如一团濡湿的棉花堵在喉头,心口酸涩胀痛的紧,钻进锦被中,拿脊背对着何玄伊,没再言语,何玄伊见状方才轻轻松了一口气,瞧着萧冶的背影,又窝囊地想将一切和盘托出了
第二日一早,何玄伊便由管家领着,教着算账去了,这些都是萧冶授意的,掌握着相府的账簿,亦叫他们不敢瞧轻,这一教便将近午时方回,一进厢房,便瞧见萧冶正同冬儿玩呢,冬儿亦十分喜欢萧冶,白嫩的小脸欢喜极了,嘴角的涎液随着动作微微流下,被萧冶拿锦帕细细擦去,瞧见何玄伊便伸出手掌,奈何动不得,只能咿咿呀呀地唤着,萧冶也一副委屈的巴巴模样,瞧着老男人将冬儿抱起,只差没挤出几滴眼泪,整个人都似一条丧气的小狼狗
萧冶心中有气,前些日子受了些寒气,没过几日便病了,怕给何玄伊及冬儿染上病,几日都未曾来过东厢房,哼哼唧唧地躺在西厢,食药养病,何玄伊一得知消息,整个人都心慌得不知该怎幺办才好,红着眼圈将冬儿交予奶娘,慌忙去后院拿煎好的药汁,去瞧他
还未入屋便听得萧冶的咳嗽声,眼眶愈发红了,推门入内,软着嗓子唤道:“萧冶……”,放下药碗便要走近,萧冶生怕老男人也染上,支起了身子道:“不必过来,传着你遭罪,我可舍不得。”
何玄伊一听愈发心疼了,流着眼泪嗫嚅道:“萧冶……要抱……”,萧冶一听哪还有得法子,只能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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