谎的人。”朱兆新眯起眼睛,斜睨着这个外甥,“舅舅这回是真的一本万利。你只要把钱给我周转几天,最多不过两个礼拜,马上连本带利还给你。”
沈启俊凝着眉,心里一遍遍想着家里的事。虽然父亲说叫他撑不下去不要强撑,但是偌大一份家业,总不好在自己手里断送。何况,家里还有十多个下人。外头的工厂、店铺还有上百个工人。沈家收紧无所谓,那些工人一下子失了业,又正值兵荒马乱的,叫他们何处安身。前后想了,又看着朱兆新喋喋不休的样子,暗自打了下算盘。五千是不可能。完全不借,舅舅也肯定不会罢休。想罢了,他站起身。朱兆新看他这架势,便知道马上要拿钱了,又眉开眼笑起来。
“五百。”沈启俊说。
“什么?”朱兆新勃然大怒:“你打发叫花子呢?”
沈启俊又重复了一遍:“五百。”
朱兆新两眼瞪的溜圆,指着沈启俊又看着沈夫人,抖了半天手指头:“你们……你们还真有良心。都说是舅老爷大过天,现如今舅老爷落魄了,跟外甥借个钱都被你们当叫花子打发。沈少爷,也不想想当年如果不是我找着你,你早死在那后院……”
“兆新!”沈夫人大吼了一声。朱兆新怔了怔,看到沈启俊方才站起来的身子沉沉的坐下去,浑身瑟瑟发抖,冷汗如雨。心知钱是一分也弄不到手了,板了个脸,“告辞。”
沈夫人心惶惶的看着启俊,拿着手帕替他擦汗:“启俊,你舅舅就是个烂舌根,你别理他。启俊……”
下人端了杯水来,沈夫人递到沈启俊的嘴唇边:“喝点,来喝点水。”
沈启俊把水推开,幽幽道:“我没事。”
“阿弥陀佛,你吓死妈妈了。”沈夫人双手合十。
“我没事……”他又重复了一声,像是自言自语,身体直起来朝着外头走去。
天边滚过一阵雷。冯英翘正在替一个病人测血压,拿着针筒准备给病人打针的小护士打了个哆嗦,闷闷不乐道:“又要下雨了,我没带雨伞。”
“我有,回头借给你。你专心打针,别把针头留在病号身上。”冯英翘笑道。
“怎么可能?”小护士自信的晃晃手里的针筒。
大雨果然没熬多久就下来了。都说春雨该绵绵如丝,柔情蜜意。今年的雨多,而且大。没隔多久,医院地势低矮的地方就积了深深的一洼水。临到下班,冯英翘如约把伞借给了小护士,自己往家里打电话想叫个下人来接,摇了好久电话都没人接听。她无奈的放下电话,又往沈启俊家里挂电话。
沈家倒是有人接听,下人的声音听起来很着急:“少爷中午就出去了,冯小姐,他没去您哪儿吗?那那,这么大的雨,他都没带伞呢。”
冯英翘咝了一声,放下电话。自从见到陆天赐,启俊就变得有些反常。大雨天,他能在哪里?她没多想,去门卫室借了把伞打算去找人。刚走到医院门前,就见陆天赐打着把伞站在医院大门对面的围墙底下。
冯英翘奇怪的看着他:“陆团长这是……”
“我来看看有没有英雄救美的机会。”陆天赐耸眉温和谦逊的笑看着冯英翘手里的伞:“不过若是跟冯小姐一起在雨中漫步,也不失为一件罗曼蒂克的事。”
“陆先生应该找个淑女来罗曼蒂克,失陪。”冯英翘没空应酬他,一脚踏进雨里匆忙的边走边看,希望能找到沈启俊。莆县县城并不算大,一路风雨的这样找下来,也花了差不多个把钟头,城南、城北,城西、城东。最后在安置驻军的小学校附近看到被雨淋透了的沈启俊踽踽独行的身影。
“启俊,你在做什么?”冯英翘奔到他面前,替他遮住雨。沈启俊看到是她,弯起嘴角无神的笑道:“英翘。”
“你不是不知道你什么身子,这样会病的,懂不懂啊。”冯英翘一边叫骂着,一边想把自己的小马甲脱给沈启俊,陆天赐把自己的伞塞给她:“我来。”
军装裹住了沈启俊,上头带着陆天赐富有攻击性的味道。沈启俊激灵灵打着寒颤,两眼直直的看着陆天赐。陆天赐弓着背站在沈启俊跟前:“爬上来。”
沈启俊摇头退了一步。陆天赐烦了,抓起他两条胳膊搭在自己肩膀,强行把沈启俊背了起来。
“我……我能走……”沈启俊哆嗦着发青的嘴唇。陆天赐恶趣味的捏紧了他的大腿。沈启俊吸了口凉气,噤若寒蝉。
第9章
沈启俊淋了场雨,生了场病。所幸不严重,在家歇了两天。怕他身体没好利索,沈玉池和沈夫人一直不让他出门,厂里的事儿都交给老吴了,店铺的事,让老白在那里看着,于是又偷得浮生几日闲。
冯英翘趁着病人不多,抽了个空提着药箱来沈家。才走进沈家,就看到沈夫人在院子里无聊的逗着老毕家新弄回来的小猫玩。小猫是北方种,一身雪白的长毛,长得挺漂亮。看到冯英翘,沈夫人把那小猫从身上赶下去笑眯眯的问:“英翘,来看启俊的么?”
“是的阿姨。”冯英翘礼貌的回应。
“一起去。”沈夫人起身掸了掸衣服上的猫毛。
两人一起走进沈启俊住的那小院,一眼就看到沈启俊正坐在窗户低下伏案看书。他的脸色比前两天好了很多,精神看起来也不错。
“呃哼。”冯英翘站在窗户跟前清咳了两声。
沈启俊抬起头看到是她笑了笑,又看着沈夫人:“妈,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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