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天赐哥……”沈启俊哭号着,声音渐渐弱下,模糊的视线里陆天赐转身离去。想伸手抓着他,世界变得一遍黯淡。
“……在睡觉……”隐约耳边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沈启俊意识到方才那只不过是个恶梦,心跳幽幽的平稳。转身,看到陆天赐正坐在床边幽幽的对着自己笑。惊了一吓。又听到耳朵边人在说,“这个时间还在睡?”
好像是英翘的声音。
陆天赐又不见了,又是个梦。明明知道是梦,他却陷在梦里出不来。一遍遍得觉得自己该醒了,眼前却总晃着陆天赐的脸。拿走去驱赶他,他便不停的变换着位置。一会儿在书桌前,一会儿在穿衣镜里,一会儿又躺在自己身边。心里怒喊了一声“滚”,眼睛终于睁开,衣服已经里里外外湿透个遍。外头果然是英翘,正在跟立土说话。沈启赐扶着昏沉的额头起身,蓦然感觉到身下遗了滩粘稠的东西,背心又是一阵冷汗。少年时期,他都不曾这样遗过,今天却……
“少爷……”立土在外头轻轻的敲门低喊。沈启俊不作声,轻手轻脚的拿出一套干净衣裳换上,将污秽的衣服卷做一团扔到床底。打开后窗,本是想让风吹散屋子里的腥膻气。英翘像是知道他醒了,突然伸出头:“嘿!”
沈启俊惊得随手关窗,却听到英翘在外头哈哈笑道:“怎么了,屋子里果然藏了人么?”
“哪里有……”沈启俊窘着脸,又把窗户打开。冯英翘瘪着嘴故作神秘的伸头朝里看了看,又抬眼看他:“听说你昨天夜不归宿。”
“跟……生意上的朋友……吃饭……”沈启俊脸色微红。
冯英翘看着他慌张找借口的样子,忍不住发笑。明明是个男人,却动不动脸红。而且脸红时带了几分羞怯的样子,像是戏台上的清俊小生,惹人怜爱。冯英翘清清嗓子。沈夫人明里暗里都把意思透露给她,希望他们能够交往。虽然冯英翘觉得自己的性子不大适合相夫教子。但若是这个人是沈启俊,试试也无妨。
第17章
“是英翘来了?”沈夫人像是嗅到味儿的猫,笑盈盈的出现在沈启俊住的小院门前。
冯英翘浅笑:“伯母。”
沈夫人看了一眼沈启俊紧闭的门:“你们两个隔着个窗说话,这又是在玩哪一出?”
沈启俊无可奈何的打开门站在门前,不大想让她们进来。屋子里有味道,连带着他觉得自己浑身上下也都散发着一股污秽的味道。好在冯英翘也没打算进去。她穿着骑马装,手里拿着太阳帽,像是打算春游。
“今天不上班?”沈夫人跟冯英翘搭着话,给立土递眼色,示意他赶紧给启俊收拾收拾。
“嗯,上的。只不过要去城外福严寺一趟。找智定师傅拿些草药,顺道过来看看启俊。”
“福严寺。”沈夫人想了想,“就是那个牛背山上那间破庙?”
“是的。”
“挺远的,你就骑脚踏车去?”沈夫人看着正在洗脸的沈启俊,“让启俊跟你一起去吧。都已经过了中午,等你上山下山天都黑了。若是在路上遇到坏人怎么办,世道又不太平。”
“我……”沈启俊本来想说要去厂里。合同签定好,虽然事情已经交待老吴去办,自己还是应该去看看。但是一想到早上对妈妈说话太过失礼,又把话咽回去。
冯英翘看着沈启俊,不客气道:“好啊,帮我提点草药也是好的。”
沈启俊无奈的蹙眉。
牛背山在县城外五六里地,山不高,路却不大好走。在山脚的农户那里寄放了脚踏车,沈启俊跟在冯英翘身后上山,走得大汗淋淋。福严寺在牛背山背面,翻了山头,从侧面的羊肠小道走到寺庙门前。想来长久没有什么香火,寺庙的匾额木门都斑斑驳驳,久未翻新。沈夫人说是间破庙,倒也不算夸张。
拾级而上,看到庙堂里的几缕青烟,沈启俊这才觉得还是间寺庙。来不及对宝像庄严的佛祖表示敬意,冯英翘径直穿过庙堂走进后院,他不迭跟上。后院不大,晒满了各种草药。穿着百衲衣的小沙弥看到冯英翘立即双手合十:“冯施主。”
“苦厄,智定师父呢?我来拿草药,再找智定师父拿些安胃草、百花散。”冯英翘正说着,一个瘦骨嶙峋的老和尚从东侧的禅房出来。他神情肃杀,不苟言笑。沈启俊一看这神情,猜他必定就是冯英翘所说的智定。冯英翘见到他,敛起笑容,双手合十。智定把他们请进满是药香的禅房,拿出几味已经包好的草药,又拿了几只细白瓷瓶给冯英翘,都是她刚才说的。
“智定师父早就知道我要这些?”
“当下季节,正是要这几味药的时候。”智定双手合十。
冯英翘放下银洋,把几只药包塞给沈启俊,智定的目光便也在沈启俊脸上浅浅一扫,眉心微蹙轻叹了句“阿弥陀佛”。
沈启俊犹是一惊,好像他一眼就把自己看穿了似的。不过是个素昧平生的和尚。他往后稍退了退,听冯英翘跟智定说话,说的都无非是些药丸的药理之类的东西。离开福严寺,又走到牛背山的山头,沈启俊往下看,福严寺被几棵老树遮住大半。他轻吐了口气:“明明是间寺庙,却做的是药材生意?”
“生意谈不上。和尚也要吃饭。不去化缘又没有香火,就只好想些别的办法。智定师父医术不错,药材也都极好。”
“你不是西医么?听说学了西医的人都极排斥中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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