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同一辈分的,当真成了那“精”,又怎么至于跑到这儿来欺负小姑娘?
欺负小姑娘也不能欺负得太难看,加之上头齐昕是有过吩咐的,这位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道:“京城杨氏子,杨聂,请姑娘指教。”
摆出的都是京城那套规矩的姿态。
周围顿时一阵交头接耳,显然是有人听说过京城杨氏,可到底,最出息的不可能是杨聂,不然他可没机会跑到这儿来浪,早该上前线守着或者到御林军里头占个位置了。
兰玉胭也是瞳孔一缩,上辈子杨聂也是齐昕的左臂右膀,她生前所经历的最后一场,带头人正是杨聂。
兰恬却是个“孤陋寡闻”的,完全不晓得杨聂是哪根葱,这会儿也是有样学样,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岭南兰氏女,兰恬,请杨公子赐教。”
兰玉胭也没觉出有什么不妥当,不晓得藏在哪个旮旯里的齐飞却是嘴角抽了抽,看向姜昊的眼神里满是“孺子不可教也”的绝望:“我这不是告诉她们江湖事江湖了了么?”
报什么名号提什么家族,就该一刀上去干他丫的呀!
姜昊表情没有变动,只默默看着那边,同时也注意着四周动静:“能赢就行……谁?”
他出手快,截住他的人却更快。
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汉子背后走出了个看着忒弱气的公子,公子看着齐飞,笑了笑:“二弟,好久不见。”
这头兰恬和杨聂报完了家门,杨聂笑了笑,指了指地上那个不知何时画出来的圈,很是嚣张:“不过是切磋,也不必搞得太难看,一炷香时间,先出圈者败。”
这也就是按着武林大会的规矩了,兰恬不管规矩,一应都说好。
再往后自然而然就是动手,动手一事上,兰大姑娘向来不会虚,一双刀仿佛跟她是一体,指哪儿打哪儿。
杨聂不同于江珮儿,他自诩是个贵重的,在家里又是规规矩矩地剑法兵法学出来,可以说跟兰恬一样都是走的中规中矩的路数,故而这场比试原本该是兰恬在家中的时候与兰家同辈少年动手的模样,只是很不巧,兰恬不久前跟江珮儿交过手,且前一日又观摩了一场。
十五岁的姑娘,即便稳重也不可能说全然不轻狂,甚至自打在江珮儿手中吃过亏,兰恬便开始琢磨了,昨个儿一看,忽然就通了些关窍,此刻使出来哪怕生疏,也说不好是不是完全没用处。
至少,单论实战经验,她与杨聂还真说不好谁更多些。
都是轻狂的年岁,兰恬不惧,杨聂也不可能乐意在个身量不到自个儿肩膀的小姑娘面前吃亏丢脸,可兰恬这人,本身便不能算是个中规中矩的,此时新学了些伎俩,没经过旁人纠正,用起来尚有错漏,却正好能对付杨聂这种没与人动过几次手的。
原本大抵能算上旗鼓相当,奈何经验不足,一下子乱了阵脚,等着的便只有败绩了。
周围一圈人,原本还想着看个热闹,哪承想这热闹越看越乏味,倒叫人巴不得推开杨聂自己顶上去,试一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什么东西都敢学的小姑娘。
杨聂败绩是情理之中,此刻他脸色是确实不好看,大抵也是被刺激到了,全然不顾之前的矜持,看着兰恬道:“下一次,我不会输。”
兰恬早对他没了兴趣,“哦”得敷衍至极,可杨聂家里也没教过他死缠烂打,故而哪怕一张脸憋成了猪肝色,此刻也只是憋着,愿赌服输。倒是他刚下去,便又有人上来了,直接便挡了兰恬下去的路。
兰恬一愣,下意识只当对方是来约战的,挑了挑眉,却听对方道:“兰姑娘少而有义,其心赤诚叫吾等羞愧,只是有些事终究不是正道,还请兰姑娘慎重对待。”
兰恬一头雾水,完全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对方倒是好耐心,看她不解,还给她解释:“固然兰姑娘更愿意相信自身所见,只是江湖之大,人心之杂,有些东西确实不能不避嫌的。”
这会儿兰恬转过弯来了,能叫人劝她避嫌的,可不就是江珮儿么。
这对于兰恬而言,就实在是算不得中听了。若非对方的态度找不出差错来,兰恬这一刀怕是该怼到对方脸上去。
只是态度好虽能有些优待,却不代表便能心口胡说,兰恬看了对方一眼,态度是不是轻慢的:“公子也说了,我更愿相信亲眼所见,况且都是人眼,谁就能保证自己一定是对的呢?”
多数人未必是对的,少数人也未必是对的,其实就对错这件事而言,大多数时候本身便没有过于分明的界限。
都不曾伤天害理,若只因理念不和便判定一方是错,也未免太轻率了些。
对方倒也不恼,只笑道:“姑娘说得在理。”
他好耐心,兰恬却未必愿意与他扯掰,见他就这么站着,周围一溜儿围观群众,兰恬也有几分烦躁,便道:“公子倒是好生奇怪,若不打算动手,为何非要阻了我去吃饭的路。”
对方纹丝不动:“自然是要打的。”
“无名游子请战兰玉胭兰姑娘。”
兰恬一脸茫然,直直看向了兰玉胭,兰玉胭原本还在琢磨这位无名游子是什么来历,猝不及防被点了名,反应并不比兰恬好,也是下意识看过去,直接望了个对脸,都不晓得眼前这位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甚至有一刻,兰恬都怀疑这位是不是记错名字了,结果自然不是--原本对方便是在看着兰玉胭。
结果这没反应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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