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心诚不说话了。
不过苏铮已经理解他的意思了,他是在回答自己刚随口说的那句话。
苏铮心里微微一动,这瞬间的工夫,庄心诚已经把他的双手塞回了薄被里,又转过身用一个后背对着他了。
苏铮瞅着他的背影撇了撇嘴,在外人看来庄心诚是高贵冷艳,但苏铮明白他,小叔只是有些内向腼腆,他不太擅于表达自己的情绪和想法,苏铮忍不住瞎操心,小叔这样可怎么给他找一个小婶子回来呢?怕不是连表白都不敢。
一觉醒来苏铮彻底歇了去买彩票的心思,没精打采地熬到德国巴西那场比赛,偏庄心诚认为赌球不可行,但看球赛有益身心健康,特意做了夜宵陪着苏铮一起看比赛。
这对于苏铮来说简直是一场酷刑般的煎熬,近两个小时里,他像一根干瘪皱巴的老黄瓜干,缩在沙发里双眼无神地盯着电视屏幕,德国进了一二三四五六七个球,赛场气氛空前高涨,身经百战的解说震惊激动得语无伦次,就连伪球迷都算不上的庄心诚也真情实感被震撼到了,德国接连进球时,一向教养优越的庄心诚都连着蹦出了好几个疑似骂人的感叹词。
只有苏铮对这一切无动于衷,甚至还有点小小的不屑一顾。
他这个状态让坐在旁边的庄心诚担心不已,庄心诚以为他身体不舒服,一会儿摸摸额头,一会儿哄他喝热水,一会儿又要喂他喝藿香正气水。
苏铮捏着鼻子灌了一个正气水进去,他也觉得自己很需要舒心正气,然后带着被呛出来的婆娑泪眼望着庄心诚:“小叔,我好恨……”
这时比赛已经临近尾声,胜负大局已定,庄心诚明白了苏铮郁郁寡欢的原因,但他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问题,他语重心长地说:“你是觉得是我害的你没赢钱,所以不高兴?……如果你买了彩票,今天的比赛很可能就不是这个结果了,比赛谁输谁赢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想法从根本上是错误的,看了那么多法制报道,你还没明白这个道理吗?”
苏铮不说话了,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庄心诚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叹了口气:“不过客观来说,确实是我害你损失了很多钱,如果我没阻止你,你能赚多少?”
苏铮闷声道:“一千万。”
庄心诚挑了挑眉毛:“别为了钱不高兴,我给你就是了。”
苏铮大惊,瞪大了眼睛看他:“什么?”
“一千万,”庄心诚说,“当然不能一次都给你,以防你挥霍无度,可以考虑以你的名义投入到我的工作室,或者给你成立个信托基金之类的……”
苏铮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因为震惊有些颤抖:“不管以什么形式,我都不能白要那么多钱啊!”
苏铮知道庄心诚从不缺钱,他也没有体会过赚钱的艰辛,钱在他眼里只不过是些数字罢了,一千万对他或许真不算什么,但苏铮也没有理由接受这么一大笔馈赠啊。
庄心诚想了想,说:“我是做长辈的,没有让你亏钱的道理……那我就送你一件礼物吧,也算是庆祝咱们重逢。”
苏铮脑子有点发懵,一千万的礼物?
“……别墅跑车我也不能要啊……”他自己都有点糊涂了,他……是不能要吧?
庄心诚笑了笑,从旁边的书架上抽出一本摄影集,翻开了中间的一页,那是一幅航拍的海景图,几个大小不一的岛屿在海面上星罗棋布,像是蔚蓝绒布上碧色的宝石。
“我早就想买个岛,”庄心诚把摄影集放到苏铮大腿上,“不如你来挑一个吧。”
☆、认亲(七)
关于买小岛这件事,大概苏铮8、9岁的时候确实真情实感地梦想过,也转着地球仪对庄心诚阐述过他做岛主的伟大梦想,但是现在他都24了,e,有个远在天的那边海的那边的小岛能干什么用呢?
不过庄心诚说了这岛是他自己也想买的,那苏铮就不好说什么了,留着吧,现在没用说不定以后有用,等庄心诚老了,冬天的时候,他就可以和小叔一起去岛上常住。
到那时候,他和小叔肯定都各自成家,孩子一大堆了吧,傍晚时分,两家人一起走在被夕阳染红的海岸线上,脚下是带着余温的柔软细沙,整个岛上没一个外人打扰,真是神仙过的日子。
小岛的事暂时看不见摸不着,苏铮很快就不在意了,倒是过了两天,世界杯彻底结束了,庄心诚终于放苏铮回了家,临走时他对苏铮千叮万嘱,又重复说不让他再去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打工,有任何问题或者困难都要及时联系他。
苏铮回到家,袁小圆正在收拾屋子,勤快爱干净,这是袁小圆的一大优点。跟他合租,苏铮已经很久没有摸过扫帚把了,而且袁小圆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尤其爱做家务,他一心情不好,苏铮就默默把自己需要洗的衣服放在显眼的地方,很快就能在阳台上收获香喷喷的干净衣服了。
袁小圆一看见苏铮进门,把手里抹布一丢,激动地扑了过来:“你可算回来了!死哪里去了?电话也不接,急死我了!”
苏铮慵懒地跌坐在沙发上,言简意赅道:“见了个故人。”
袁小圆没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焦急追问:“足彩你到底买了没有?你简直神了,预测的结果都对,我们这次要赚翻了吧?”
苏铮拿了个靠枕蒙住头,长叹一声:“没买,别问了。”
袁小圆善解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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