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浔忆呢?”
沈少游问。
于忘然站起来,看着他的眼神无助且疲惫:“他走了,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他没带手机,我联系不到他”
沈少游早就让底下人去找了,看着于忘然露出毫不掩饰的轻蔑和讥笑:“没事,别紧张,老毛病又犯了,你来的挺及时,不然他是死是活我还真不敢保证,放心吧,两三天就找回来了”说着顿了一顿,凑近他一脸惊讶道:“帅哥,你哭了?诶,不至于啊,我不是说了嘛,就这么一时半会儿的他死不了,顶多就是消沉的厉害,还没到狂躁的想杀死自己那一步”
“......他到底怎么了?”
沈少游讪笑一声,转身在沙发上坐下,像脱了一张面具一样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冷声道:“他有病,你知道吗?”
“什么病?”
“抑郁症,躁郁症,双向情感障碍,他的心肝脾肺肾没一个是正常的,你觉得他跟你在一起是喜欢你?别逗了,他连行为自主意识都没有,他不是喜欢你,是他以为自己喜欢你”
沈少游见他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看着自己,貌似在无声的反驳。
“你不信?那好,举个例子,他有条狗,你知道吗?”
于忘然浑身生锈了一样慢慢坐在台阶上,与其说他此时很冷静,不如说他变的很迟钝,虚浮空洞的目光松散的抛落在地板上。
“他有条狗,我知道”
沈少游说:“那条狗是他发病的时候在救助站偷出来的,他非说那条狗是他自己小时候,被关在牢房里出不来了,他把那条狗偷出来,养了几个月,后来他把狗赶走了,因为他梦醒了,他不再把那条狗当成他自己,就把它赶走了,他还吃吗啡片你知道吗?”
“......知道”
“去年刚入秋的时候,他在我的厂子里试车,刹车没装好,撞到墙上了,傻逼晕了一会儿,醒来以后非说他全身被车碾断了,不吃吗啡就疼的要命,一个月后就成瘾了,他断断续续戒过几次,都是犯病的时候吃,清醒过来就想戒,要么说傻人有傻福呢,一个月前还真给戒了,我以为他终于好点了,原来是找到你了”
“.....我怎么了?”
“你分散了他的注意力,就像那条狗,那些吗啡片一样,把他的注意力从这些东西上移开,转到你身上了,他的这种状态就像做梦,在梦里他怎么说服自己,哄骗自己都可以,但梦都是会醒的,现在他醒了,所以他走了,干嘛这样看着我?还不信?那好,我问你,他和你聊天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他是那里的人?”
看到于忘然点头,沈少游接着说:“新疆人?草原人?对吗?他的确是新疆人,但是如果他告诉你他从小在草原长大,可就大错特错了,从小在草原长大的是他妹妹,不是他,他精神错乱,把思华的经历嫁接到自己身上,他从小就生活在城里,去过鬼的草原,这下你明白了吗,骆浔忆精神有问题,他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你凭什么认为他喜欢你呢?”
沈少游这番话说的很直白很无情,一点也没有顾及听的人作何感想,用自以为是的事实刺穿少年心里不堪一击的盔甲,毫不留情的把他推到他从未料想过的悬崖尽头,切断他身后所有的每一条有逢生希望的退路,逼着他往下跳,告诉他,你被一把鬼火勾引进了蒲松龄笔下的狐妖森林,那里没有善意和真情,只是一个画地为牢的怪物不堪忍受寂寞和孤独,用他病态的真心引诱你献出自己的热情和真心,你为他派遣寂寞与孤独,他陪你在障目的森林里走一遭。
于忘然觉得他就像被送出森林的游客一样,回头一看,全是谎言和欺骗。
少年的感情稚嫩鲜活且充满热忱,还没有背负那么多的虚伪外壳,他们往往把真心晾出来供心上人观赏,每一言每一语都是不经打磨过的赤诚与懵懂,我虽年少,但是我的心已经属于你。
于忘然虽然自私,但他有献出自己的勇气,他以为接受自己勇气的人怀揣着和自己一样的勇气与真诚,却发现他拥有的不过一片纸糊的兵马俑,他筑在心里的乌托邦,空无一人。
他闭上眼睛,感到从所未有的绝望,就像他搭建了一座城市,其中高楼万丈鳞次栉比,忽然有一天,那些高楼无风自摧,从根基处开始坍塌,顷刻间变成一地废墟,他坐在废墟中,一身的无助与悲伤。
徐旭之打来电话,说在中心公园湖边找到了骆浔忆,骆浔忆发了高烧,正在送往医院。
沈少游挂了电话去问于忘然:“他在医院,去看看吗?”
于忘然双手撑着膝盖慢慢站起来,脸色难看的像纸扎的人,说:“不了,谢谢”
沈少游担心他这幅鬼样子出门会被车装死,于是让娄小能开车送他回去,并且亲自把他送上了车,关车门的前一刻对他说:“骆浔忆是一个精神病人,他做任何事都没有理由和逻辑,你以为的他做出的一些很平常很正常的举动,其实他是在和心里的妖魔共舞,这两个月你帮他度过的很快乐,我替他谢谢你,但是这不是真相,真相是他有消沉,暴躁,自杀倾向的一面,我告诉你这些不是为了打击你,我是在帮你”
于忘然说:“谢谢”
娄小能开车送他回酒店,他换回自己的衣服,像来时的样子一样,然后把骆浔忆落在酒店的衣物装进袋子交给娄小能,谢绝他送自己回家的好意,独自一个人走在夜间的人行道上,雨水流进地面里的坑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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