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人喏喏道:“这,小的就不知了。”
吴钺沉吟片刻,忽地皱起了眉头,道:“何人在外头喧哗吵闹?”
“好似是堂小姐带着人在湖边放风筝。”
“胡闹。”吴钺快步走了出去,道:“这种时节地还未干,若是不甚滑到了要如何是好?去叫先生来,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待吴钺走到湖边时,远远便看见下人们簇拥着一个锦衣女孩,正砸着东院的门。她走近了些,有眼尖的下人看见了,忙磕头行礼,吴钺忍住没发火,问道:“吴澜,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吴澜眨了眨眼睛,手指着东院道:“姨母,阿父与我做的风筝掉进到那里去了。”
吴钺冷着一张脸揪了揪她的辫子道:“书可念完了?为何不好好听先生的话呆在书房,跑到这里来放什么风筝?”
吴澜年纪虽小,却十分聪颖,只道:“书已经读完了,不怕姨母考我。只是那风筝是我阿父做的,请姨母为我取出来罢。”
吴钺看着她稚嫩的脸,忽然有些失神,待她反应过来已经应了,吩咐管家去取钥匙。
管家回禀道:“小姐,这院子就从来没钥匙。”
吴钺道:“没钥匙?那你告诉我这门要怎么开,难不成真要给它砸了?”
如今是吴钺当家作主,掌管吴家一应事宜,管家不敢违逆,只好去叫了几个开锁的匠人开了门,站在一旁小心道:“小姐,这院子已经好些年不曾有人进去了,先叫下人进去收拾,您等会再进去。”
吴钺在吴家住了这么些年,除却下人房还没有她不曾去过的地方。这东院就在湖边,只是因为临近祠堂,便充当了存放杂物的地方。
吴家世代居于此地,一个庞大的家族,人多久会生事,总有那么些阴私的地方不能随意踏足。门开了,先落了一地的灰,吴钺掩住嘴道:“吴澜你的风筝落在哪儿了——”
她胳膊边拱出个头来,指着远处檐角上挂着的风筝道:“姨母,就在那儿!”
吴钺顺着她手指看去,不由得一怔。
院中荒草丛生之处,孤零零立着一座亭子,那亭子甚矮,不知何故四面被封了,全身涂上黑漆,几只老鸨从树丛间蹿出,嘎嘎叫着飞向天空。
这情形真是叫人心里发毛,下人们一时不知是进去还是不进去,眼巴巴瞅着吴钺,吴钺当机立断道:“把小姐带下去,再叫几个人过来,把这亭子给我拆了。”
管家战战兢兢道:“这这这……这不大好罢,东院与祠堂靠的这般近……是不是要请示老太太。”
吴钺看了她一眼,道:“是我说了算,还是你说了算?”
管家缩了缩头,忙去找人。等人到了,便依着吴钺的意思将封亭的木板拆了下来,吴钺嫌里头灰大,就站在门外等,突然管家出来道:“小姐,这板子好像有些不对。”
吴钺道:“什么不对?”
管家扯了个人过来:“快将你知道的告诉小姐!”
“是,是。”那女人抹了把脸上的灰尘,道:“回小姐的话,这板子似乎是海柳做的,小的外祖家住闵州海边,曾随家中长辈出过几次海,见过这海柳。”
“嗯,接着说。”吴钺道。
“这海柳虽值钱,但却有这么个说法,说海柳乃是水中溺死之人附身长成的鬼木,且在不见光的深水中生长,阴气十分重,容易招鬼。”
管家忙道:“那海柳的板子,看样式,有些像……”
吴钺冷冷道:“像什么?”
管家咽了口唾沫,道:“像……像棺材板。”
“小姐小姐!您快进去看看,这里头,这里头有个——”
吴钺推开管家,大步踏进院中。
那座诡异的亭子已经被拆了木板,亭中地上绘着太极图,一具红棺正架在阴阳眼上。
吴钺微微眯眼,抬手止住下人们靠近,她一人上前推开棺材,里头并无骨骸,仅有灵牌一块,玉匣一只。拂去灰尘,只见牌位上刻着‘吴易之位’,她收了玉匣转身道:“去把吴戟找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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