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夫,钟家二小姐钟秀手中的电话还在耳边,一张常常挂着梨涡的脸,却变得像僵尸一样惨白。
电话虽然没有挂断,但是对面传来的,却是“嘟嘟嘟”的忙音。
因为方才打来电话的人、她的二哥钟义,已经在和她急促地说了几句重要的话后,忽然低声说了一句,“来不及了,他们来了,你赶紧跑吧,秀儿…”
钟秀知道,这时候的二哥,一定是看到办公室门口官差的身影,便扔下了电话。
而在这之前,他告诉自己的,却是让她胆颤心惊却又恼怒无比的一件事。
原来钟义在官差中也结识了些朋友,多年来靠金钱打点,颇有几个交情深厚的密友。
而当他刚从官家回到公司,便接到了其中一个官差密友的电话。
那人极紧张地告诉他,说是刚刚听到消息,上峰很可能要派出一队官警,在近期去他的公司缉拿于他。
而缉拿他的理由,便是他伙同亲妹,意图杀死自己的结发妻子。那人一边提醒他眼下于家下了狠手,从高层压下来要重刑于他,让他速速跑路,再作打算,一边叮嘱他,说他妻子正是向官方举报之人,而且听内幕消息说,救了她的人便是钟家的七少爷夫妇,要他兄妹在出逃时也要小心提防。
钟义得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魂飞魄散。他不知道他那官差密友的消息,已经滞后了许多,自以为还有逃脱的可能,便急忙先给钟秀挂了电话,通知她速速收拾细软,等自己回去接她。同时他又把方才这些话都说与她知道,尤其告诉她坏了他二人好事的,果然便是老七夫妻。
谁知他这边刚把这消息说完,那边办公室的房门已经被官差踢开,钟义顿时傻了眼,只知道让钟秀快跑,便扔了电话,束手就擒。
这边钟秀心思细敏,只凭二哥前后之语,便已经知道了原委。眼见二哥已经被官差缉拿,知道自己二人既犯了杀人案在前,有了于家的势力重压在后,即便不得死刑,若要被官差拿住,活罪也不能轻饶了。
这工夫她若要速速逃去,大约也不能一时半刻便被抓到,可是难道自己一个钟家千金,从此便要过那终日逃窜、见不得光的日子不曾。
想想这样的惨状,自然都是老七夫妇那一对贱人所致,如若不是他们从中做梗,那于汀兰早已成了井中的野鬼,届时对外宣称她产后抑郁发疯,投井自杀身亡,完全死无对证,自己和二哥又如何能有这样可怕的结局。
一想到这些,钟秀惨白的脸上竟由又惊又恨,慢慢生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看起来倒似比哭还难看可怖。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形容,咬了咬失血的嘴唇,让它们生出血色出来。然后高声叫了碧儿进来,让她立刻找来几个心腹小厮,带了棍棒绳索,立刻跟她去往泊春苑。
碧儿听她这话,脸色倒变了又变,虽然早知道眼前的二小姐心狠手辣、心计深沉,但却也从未见过她像现下这般,从面庞到骨子里,都渗出一份毫无遮挡的怨毒。
她不敢忤逆,忙找了几个小厮过来,跟着钟秀便匆匆往泊春苑而来。
这工夫,秦淮正和菊生二人,在调香房里核对着刚刚采买的一批香材。这些,都是他为了小批量试制一批“四时锦”而特意买来的。
他知道今天早上老七临走时,和自己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所以这一白天,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只觉得又是紧张又是兴奋,倒真的找到了书中开篇中,描写秦怀一颗春心,满满地期待洞房的感受。
他心中只暗暗和自己道,看书时,只觉得那小馆出身的秦怀,风骚下贱,一门心思想让人破了自己的处男之身。却不料自己这个高等学府的大学生,原来在等到自己喜欢的男人时,却也一样在隐约中,有一种说不出口的期待。
或许,这便是动了情的男人,都会有的本性罢。
只是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灼人,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便干脆找了菊生,去调香室里干些活计,缓解一下自己的春心。
二人正在那低着头分拣着香材,却听得外面隐约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间或,还有泊春苑丫头的拦阻声和吵嚷声。
秦淮与菊生对望了一眼,倒都警觉起来,菊生顺手便抓了一根磨香材的棒槌,这工夫,房门却被人一脚踢开了。
还不等秦淮和菊生作出反应,一群年轻力壮的小厮已经挥舞着家伙冲了过来。
一时间,调香室里一阵兵荒马乱。
秦淮只知道自己抓着什么东西,拼命地朝对面的人击打着,但是对方的人数实是过多,他尽量防着身前,却顾不到身后。忽然之间,只觉得脑后却传来一阵巨痛,登时眼前金光直闪,终是晕了过去。
半晌,随着身子被人扔在冰冷的石板上,秦淮被后脑的巨痛刺醒,用力睁开了眼。
原来这工夫,自己竟然被人捆了双手,直拖到了那眼幽深的古井边。
而菊生,竟也和他一样被人捆了身子,正蜷缩在他脚下,似乎还没有醒转过来。
秦淮的目光落在井口,在这里,自己曾经救回了菊生的性命。也是在这里,钟信和菊生又救了于汀兰的命。
所以眼前自己被人带到这井边,又是为了什么?
一个人影慢慢绕到了秦淮的面前,他眨了眨受伤后有些眩晕的双眼,看清了面前的人影,果然便是钟家的二小姐钟秀。
只是这光景的二小姐,竟完全没有一丝从前的娇软之气,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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