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斯担忧秦归,强撑着不想睡,冯铮也是一样,可两个人毕竟疲累了一天,又失血不少,躺在还算温暖的帐篷里,没多久就不知不觉睡着了。等到再睁眼,已经是第二日的晌午了。
毕竟,虽然这里是军营,可是伤兵最需要休养,没谁会大早晨的把伤兵叫起来出操之类的。
两人吃了早、午饭,不多久,林偏将来了,他满脸疲惫的同时又带着一丝愧疚,两人顿时都有不好的预感:“林偏将……秦归……”
林偏将经过一晚上,也知道了,这秦归不但是两人的亲信下属,还是他们的姐夫,家人。可没办法,这得了消息总不能瞒着不报,叹了一声,林偏将先对两人拱手:“秦总旗,已经遇难了……”
不好的预感一直有,可真面对,两人还是不约而同眼前发黑。
“可确定了?”卢斯问。
“确定了……两位也可去见见尸首。”
这地方,这季节,尸首是不可能带走的,现在就已经满营地的苍蝇了,天上乌鸦乱飞,现在是大白天,看还能听见狗叫狼嚎。
这种情况下,是带不走尸体的,大多只能把人的头发和手脚指甲剪下来,尸首就地掩埋。军官的情况好一些,可以烧成骨灰装进罐子里带回家去,也算是魂归故里了。
但这时候还没有军用快递之类的,无论是小袋子还是骨灰,都需要同袍好友或同乡给送回去,若没有同乡,那就没办法了。所幸他们这队里的,包括民夫在内,都是开阳附近人士,边军虽然也有牺牲,但也自由同袍在,没有那种身故之后,连通知家里一声也做不到的状况。
第170章
听林偏将这么说,卢斯和冯铮瞬间都眼前一黑。
红线刚生了第二个孩子, 那第一个孩子也刚刚到了打酱油的年纪, 结果这就……这人就去了?
卢斯起来, 拿过边上一直木拐递给冯铮,两个人靠着, 跟在了林偏将身后。
秦归毕竟是军官,也是等着让卢斯他们来看尸首的,因此单独摆在一边,还盖着一条血污斑斑的破单子。离得远远的,那尸首就看着有些不对劲, 等到走进了,两人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单子下的轮廓,明显表现出, 这尸首, 是没头的。
“头呢?”
“没找到。”
蒙元人并没能全部击杀, 总有些漏网的。按照蒙元的军法,他们是以耳朵来算军功的。可更多的蒙元人,喜欢把整个人头都砍下来,挂在腰间, 挂在马上。所以, 每回战后,总会有一些无头尸体,不能全尸入葬……
“你别动。”卢斯拉了一下冯铮,冯铮点点头, 卢斯走过去,跪下来,掀开单子,先是查看尸首的双手,又解开了尸首的衣衫,仔细查看他的全身,看完之后,他笑了,“不是秦归!”一条胳膊吊着,他不好起身,还是冯铮过来搭了一把手。
“不是?两位将军可确定?”
“对,不是!秦归年纪不大就去当捕快了,手上的茧子多是练武磨出来的,这人的手却是干粗活拿锄头磨出来的,他指甲缝里都是马粪和泥土。最近几年秦归家里日子过得富足,身子也养的好,你看这人,体态跟秦归类似,却只是骨架子大,其实干巴瘦得厉害。还有马粪的臭味,秦归只是今天去了牲畜营,他有又不是掉进粪坑里去了,不该有这么大味道。”
卢斯指点着尸体说,林偏将不住点头,确实如此,看来他这无头尸体认得有些莽撞了:“那这人为何穿着你无常司总旗的衣裳?”
“我也奇怪……”卢斯摇头,“而且,若这人也不是秦归,那他人呢?还有,将军可找到那位孔老?”
“没,尸体里虽然也有几个年纪大的,但都不是。不过,正在拿着粮队的名册核对。”
“麻烦林将军了。”
“应该的。”
这天稍晚些时候,终于陆续找到了当初跟着秦归一块去牲畜营的无常,可这些人都不知道秦归的去向。他们大都是在跟着秦归前往牲畜营,就被杀散了。最近的一根,跟着秦归进了牲畜营,然后被命令分散去找人,就此就再也没能见着秦归。
那么,秦归现在的情况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直接秦归追着什么人出去了,另外一种是他被人劫持带走了。
等到天近黄昏,那具无头尸体的身份终于被查出来了,他为什么穿着无常司总旗的衣服也查明了,他叫杜阿牛。
据他的同乡说,打起来的时候,他们俩一起躲在牲畜营的一处畜栏后头,不知道什么时候隔壁畜栏那躲了个无常,后来这个无常用一两银子跟他们换衣服。
同乡觉得不太对劲,没换,杜阿牛贪图那一两银子还给他了。那无常穿着杜阿牛的破衣服就跑出去了。后来同乡跟杜阿牛也跑散了,再后来,看见的就是杜阿牛的尸体了——杜阿牛屁股蛋子上有一条疤,是小时候调皮捣蛋从树上摔下来让树杈子刮得,同乡认得清楚明白。
“所以,秦归是换了衣服,追着人出去了。”冯铮皱眉。
“你可知道当时秦总旗看见了什么,又是要追着谁出去?”卢斯问那位同乡,完好的手里捏着一块银子。
同乡看着银子,露出一点渴望,这些服徭役的民夫,家里一个比一个穷,更何况他们都是壮劳力,出来了,家里今年的收成也就别想了:“当时……小人跟阿牛都不敢冒头,并不知道……”
“如何?”卢斯见他说着说着突然顿住,忙催促。
“好像……阿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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