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了六天,第七天的时候,他们到了州府惠峻。卢斯终于见着了这个年代真正意义上的城墙,高大,巍峨,上头能跑马的那种。门口前头站着的也不是捕快,是身穿勇字号衣的士卒,还有穿着简单铠甲的小军官。
他们到的时候是晌午,城门并没多少人进出,但门口站着不少人马。胡大人立刻下骡车,迎了过去。这些人跟他们没关系,但是还有些捕快也迎了过来,这就跟他们有关了。
看见城墙德时候眼睛就亮晶晶的李琦,这时候也迎了上去,与人家哥哥弟弟一阵寒暄。转头给他们撂下一句:“这里就麻烦兄弟们了。”便跟着那为首的几个捕快去了。只留下三五人,带着他们这些手下人,押着囚车继续朝里走。
钱老头、卢斯和冯铮是到了州府衙门,才有个自称王哥的,过来不甘不愿的搭理他们的。
又有老,又有小,怎么看也不像是新任知州大人的亲信,会不把他们当一回事,那是再自然也不过的事情了。甚至其他人听说是都有一处宅子暂时落脚,偏只他们,被安排进了一家大车店里。
大车店不是租车的,是这时代的低等旅店,一人睡一晚上就只要一个大钱。店里没单间,全都是大通铺,且男女还都住在一块。
把他们扔在这苏记大车店,王哥就走了。大车店的小二到是殷勤:“几位朝里走吧。最近这店里没多少人,里边有一间房还空着没忍住……哎哟!”
卢斯一巴掌扇在了小二的脸上:尼玛以为老子没看见,那双狗眼不住在我姐和我娘身上打量呢。这tm不是间黑店,也不干净。
“你敢打……”
卢斯又啪啪两巴掌,偏巧他打人的时候还笑嘻嘻的,要是只看他的脸,没人觉得他在打人。他的手劲渐渐练出来了一些,三巴掌下去,小二的脸已经发紫,挨了两下的左脸,嘴角都撕裂了:“老子就敢打了,怎么着?你觉得身上哪个零碎多余了,想让小爷给你松快松快?”
小二刚挺起来的胸脯,立刻缩回去了。他就一大车店的小二,往来的都是脚夫苦力,有个什么底气,不过是刚才看那位王哥敷衍,这来的一群老少又看着好欺负,起了心思想占点便宜了。结果人家不好欺负,又横又愣,他立刻也就软了。
“师父,咱们自己出去找地方住吧。”
“嗯。”小二自己脑袋上都跳着虱子呢,这地方能有多干净。老头就算是在监牢里住了十几年,但从来都把自己打理得干干净净的。老头点点头,把烟袋一插,转身朝外走。
找了家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下,第二日一早,女眷们依旧在客栈呆着,老头和师兄弟二人到州府衙门。虽然昨天胡大人没来得及说,但今天应该就有安排下来了。
他们到的比较早,过了一刻多钟,其他人也先后到达。食谷县的叶书吏和任书吏都是要带过来的班底,但是两个人现在都没跟过来,而是去了长丰县,整合两个县的政事,等到新任县令到任,完成了过度,两人才会带着家小过来。
而劳兴州的官场虽然让上头“清理”过一回,可怎么也不可能全杀了个干净,总还是有人在的。州府衙门里经历司、照磨所、司狱司的人的八品都还剩下小猫两三只。六房功曹大多无恙,损失最严重的应该是三班,在今天人数都到场的情况下,原三班衙役加起来也就五十多人。
原衙役们都跟食谷县的衙役们相处融洽(除了钱老头师徒三人),看面相昨天夜里都过得不错。尤其是李琦,到现在也依旧是脸红脖子粗的,说话的时候一口酒气能喷出三尺远,衣裳虽然穿得还算齐整,可是脖子上还带着女人指甲划过的痕迹。
胡大人跟李琦根本就是前后脚,这位中年得志的大人没穿着官服,但依旧能看出来精神了不少。
李琦虽然有些放纵,可还是不傻的,胡大人一来他就赶紧绷紧了面皮,做稳重状。
胡大人看他笑了笑:“李琦这些日子也是辛苦了,既然到了惠峻,多玩玩也是应该的。”
李琦顿时感动,单膝跪下就要说一说自己为胡大人效死的决心。
“不过,却不能玩得过了,毕竟最多三月中,长丰县的信任大令就要到了,你怎么说也要提前一步到长丰县上任才好啊。”
“!!!”胡大人大喘气说出来的后一句话,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愣了。
“大、大人!小人知错了!大人!”李琦只以为是自己今日这荒唐样子惹恼了胡大人,立刻从单膝跪地变为双膝跪地,嘣嘣的磕起了头。
胡大人侧身避过李琦的跪拜,叹了一声:“钱老哥,快班的班头就交给您老了。且如今三班衙役不齐,另外两班也同样麻烦您了。”
“遵令!”站在所有人最后头的钱老头躬身抱拳,两个字的回答,真是振聋发聩,甚至让有些人都忍不住打自己耳光,暗骂自己眼瞎起来。
李琦这才瘫坐在地上,看着前老头的眼睛闪现一丝怨毒。他不想自己骨头二两轻,自说自话,自以为是,却怨恨起了老头来。老头哪里管他,既然决定为了两个徒弟重新出山,就不会再干缩头的事情。
当日起,便带着两个徒弟,把州府的三班衙役一把抓了起来。那原来的衙役们都是历经一场大祸之后幸存的,并没谁是刺头,只怨自己眼瞎,巴结错了对象,只想着怎么让老头别记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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