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许久望着顾之素的身影,竟有了几分儿子不如孙子之感,她面上显出一点疲惫之色,不等辛氏再说些什么,就对着顾之素将要离开的背影,压低了声音嘱咐道:“素儿,此事适可为止,在你父亲那里不必再提什么,安抚你的生母莫要让她生怨,你可清楚?”
顾之素知晓她在意指什么,但却并不在意含笑应道:“孙儿自然尽力而为,绝不偷懒。”
辛氏本来还想要在太夫人面前,再度哭诉个一两回,可是方才她见了太夫人的样子,自以为太夫人不再顾忌她肚子里的嫡子,而是更加看中那个卑贱的庶双,一瞧见顾之素迅速退下了,她也索性不再拖泥带水十分干脆的低身,朝着太夫人行礼之后就扶着丫鬟出门去了。
望着辛氏和顾之素一前一后,迈步离开屋中的背影,榻上的太夫人终于叹息一声,手中的佛珠放在了榻边上,声音淡淡的冷笑道:“辛氏这个蠢货,居然以为我是要害她,这么着急忙忙的走了,想必是要找素儿算账去,可就她那两手心机,素儿怕是把她看的透透,她不听我的话留在屋子里,到时候孩子保不住也是她该受,与人无尤。”
“太夫人,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
穗嬷嬷见到那两人离去,太夫人又是这样神色,忙挥袖让丫鬟们退下,自己则快步走到她身边,低身坐在脚踏上为她捶腿,她曾经是太夫人的陪嫁丫鬟,终身不嫁一直在太夫人左右,侍奉尽心尽力不敢分毫怠慢主子。
当初她曾经被上一代翼王看上,想要将她充作通房被她推辞,从那之后她一直是太夫人心腹,连现下的翼王顾文冕也曾没有人能够在太夫人这取代她的地位,因此她一直是主院之中最得脸的嬷嬷,话也比普通的丫鬟更敢说一些。
此时瞧见太夫人面上出现疲惫之色,思索一番后小心翼翼的开口道:“王妃腹中的毕竟是个嫡子,您若是想要保下那孩子,后宅之中无人敢不给您面子,四少爷毕竟只是个庶子,是决然比不上嫡子珍贵的。”
谁知太夫人听了她的话,反而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注视着她沉声说道:“穗儿,辛氏愚笨不明白我的意思,难道你也不明白我的意思么?”
穗嬷嬷被她冰冷的眼神一看,顿时明白了什么,同时觉得太夫人的心思,有些过于难测了些,她多年以来在太夫人身边,最是知晓太夫人的狠心,闻言便试探着道:“太夫人……难道为了王妃腹中的孩子,要直接舍弃四少爷么?”
“这就要看我的警告,对素儿来说,是否足以保下这个孩子。”
沉沉的一声叹息之后,带着皱纹的手触到佛珠上,那翠绿的颜色被阳光衬托,愈发显出盈盈之色,就仿佛今日离开的那个少年,身上所氤氲着的光芒一样,她的确不想令那足以照亮顾氏的光芒湮灭,但如果留下这缕光芒的代价是顾氏嫡子,她就不得不做出一个决定来。
“倘若不行,那么对于素儿来说,顾氏一族就并不重要。”
舍弃顾氏一族的人,也终将被顾氏舍弃,就算是再锋锐的刀刃,若没有操控其的能力,就必须将之全然毁灭,不能让其最终伤到自己。
穗嬷嬷听出她话中隐喻,知晓主子的命令不得违抗,沉默了半晌之后,又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太夫人不是曾经说过,就算是庶子,用好了也能光耀家族的么?”
“我是说过这话,可是——”太夫人闻言极轻的笑了笑,手指陡然抓住了佛珠,一点点将之举到半空,随即骤然松开了自己的手,任由那琉璃做成的佛珠,坠落地上摔了个粉碎,“本以为是豺狼,今日一见,却没想是虎豹,豺狼尤可以利诱之,虎豹凶残则是天性,生肉在前怎能控制?”
便在太夫人挥袖示意身边的穗嬷嬷也退下,自己则不再捻着佛珠而是支着头靠在榻上,闭上双眸不知在沉思些什么的时候,此时门外的顾之素则终于等来了将顾之静送走,匆匆回转前来接她的清欢。
正准备抬步离去之时,却蓦地听背后传来一个声音,带着森冷嘲讽之意。
“顾之素,你当真是好手段,连自己的亲妹妹,也可以这样算计,本妃本以为你不算什么,究竟还是小看了你。”
乍然听到这样一句话,顾之素唇角带笑转过身来,目光扫过周围站着的丫鬟,知晓现下是在太夫人屋外,他一举一动太夫人都能知晓,且君氏只要上心打听,也不难能打听的到今日之事,因此他决然不能承认,自己当真算计了顾之静,且让顾之静起了疹子之事。
虽然他也知晓,君氏那里瞧见送回去的顾之静,联想起那件他让胡牙去寻,浸满风疹病人口沬的衣衫,他面上的神色有些恍惚,手指在袖中微微摩挲,唇角却下意识勾起笑容,声音淡淡辩驳道。
“母亲过奖了,您说什么算计亲妹妹,之素可不能承认此事,母亲这样看待之素,可是折煞了之素,之素不敢当。”
辛氏见他神色有些飘忽,就知晓他这么做,定然没有和君氏通气,仿佛一下发现什么大秘密般,手指陡然松开了芙蓉裙,心念电转之间已有了一条毒计:“你妹妹身上起了疹子,此事必然与你有关,看君氏知晓作何反应,你又能得意几时!”
“之素恭送母亲。”顾之素此刻心思复杂,倒也没注意她神色,只在目送她身影离去后,直起身来对着身边清欢问道,“七小姐呢?”
清欢将顾之静送回去之后,也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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