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缓缓走出了屏风,见太后一动未动遂而拿过一个软垫子塞给太后靠住。“太后今日说了这些话,若是累了就歇歇吧,奴婢伺候着。”
皇太后执起棋盘上的绢帕摁了摁眼角,轻声说道:“当年先帝驾崩,举步维艰。他于大宝殿为国运祈福,数日诵经未停。哀家被困在这深宫之中,他执一棋盘进宫讲佛,解我困局。那日,就是这般说与我听的。”
“太后莫要自苦,大师那哪儿是为国运祈福……奴婢看着……大师明明是为一人祈福。”嬷嬷近乎喃喃自语道,“太后该喝参茶了,叫奴婢扶着进去歇着吧。”
“走吧,扶哀家去。大师还在天上和菩萨一起看着呢,哀家可要珍重自身。既然他曾求皇后百岁安康,哀家……可不能叫他打了诳语。”皇太后淡淡说道,朝那看不见的天穹遥望了一瞥。
廖晓拂小小的身子被人按住,动弹不得,求到嗓子就要咳血了似的。他不是求自己而是替他六哥陈鸳求贵人,眼看着六哥快被人搜光了,饶他们再是奴才也不能叫人将裆片撤了去。
“贵人饶命!贵人……贵人身份尊贵!沉、沉鱼落雁!菩萨心肠!观音娘娘!求求贵人饶了奴才吧!小福子和师哥……确实不曾看见什么玉钗!贵人……”廖晓拂求得极近以命相搏了,不知道嘴里求的什么好话,只管先求了再说。早前在钟鼓司最大的莫不过掌印大公去,后来到了太子殿车洒水那处无非是给嬷嬷公公们磕个头,直到伺候了太子才有福气沾着些真贵人的气息,哪里惹着过什么真正的主子。
原是主子一句话就能将他们碾成泥,而奴才只能战战兢兢地丧胆自危。
“这玉钗的事先不提,你这师哥身上藏着丫鬟的物件,谁知道还有什么?”安兰谈笑间又命人上去动手帮忙,一时又给陈贵人扇风摇扇,好不痛快。
“姐姐,奴才求求好姐姐,别、别搜了!”廖晓拂眼见六哥身上又多了一人,那翻弄云手的干净指头扣在土里,指节都泛白了,一时不知哪里来得胆量急急嘶道:“那不是我六哥的!那不是我六哥的!”
安兰得了陈贵人的眼色,问着朝这边走来,笑盈盈说道:“哎哎哎!都住手!贵人有话问!”瞬而那搜身子的奴才都止住了,陈鸳从地上爬起来像从土里滚过一趟,卷起葛布朝身上掩盖,无奈还是晾着一片肩膀子的风光。
“小福子是吧?”陈贵人自知不敢拿他怎样,故而只敢作践另一个,看他们举措不安转而轻笑出声来,问道:“小福子你说,这胭脂是谁给你的?”
陈鸳方才咬住舌头都没求一句,心里头主意大了,若是此时此地叫人剥了裤裆露出尻,来大不了拽住那死丫鬟往池子里一跳,走得干净。可这陈贵人当真歹心,问老九这话摆明是挖了个火坑,一时急道:“老九给我把嘴闭了!”
“禀贵人,那胭脂是……是奴才求着师哥买来留给自己的!师哥身在钟鼓司,与宫外交接也方便些,奴才在太子殿摸不着门才求了六哥!”这点子心计小福子还是有耳力的,若这盒胭脂再牵扯出一个丫鬟,那才是一百张嘴说不清呢。
“你自己的?好嘛,本宫在这宫里多少年了,还不知道阉人要用这个呢。”陈贵人掩面一笑,旁人自然跟着一起轻笑,她探出一只锦鞋将地上的胭脂盒轻轻一踢,那胭脂便滚到廖晓拂跟前来了,又问:“都说太子房里宠了个阉人,该不会就是廖公公吧?”
陈鸳若不是提不起衣带只想奋起撕了那贵人的嘴,谁料旁边的老九甩了甩袖子又是一躬,竟将此污浊之事认了!
“贵人说得是,这……主子喜欢奴才搽脂抹粉,奴才一俱应了就是……若是、若是贵人不信,大可派人去问、去问殿下。”廖晓拂这慌扯得猝不及防,瞬间略有迟疑,嘴唇更是抿得紧紧的。心里只求自己没算错陈贵人还忌惮着太子。
“你敢用太子压本宫?当真是以为自己攀龙了!”陈贵人算错一招,怎能料到这小太监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一时吃了瘪恼羞成怒,呲目怒道:“都看着干什么!本宫今日偏要搜他的身子,看看还给太子藏了些什么污浊东西!”
廖晓拂被推了个猝不及防,一下又被揪了起来。自八岁入宫他就没认过命,哪怕是此刻也在心中转着对策。忽听身后一声怒斥住手,回身看清了来人。
陈白霜匆匆赶到只看两个爱徒衣衫不整被人拿住,怒火刺得心底一阵尖锐刺痛,双目赤红。不待众人回神,陈白霜便一步上前用拂尘横扫那小公的面门,一把将陈鸳的衣襟提住拉回了身后。那小公被拂尘的马尾毛划破了面皮,丝丝道子渗出了血珠,一下也坐在地上。
“把身子挡好,回去算账。”陈白霜眼直直地盯住陈鸳脸上的红肿,气得喘不过气来,转而沉闷地冲廖晓拂吼道:“没眼色的!快不过来?叫你诸事当心,现下脸都花了!若是太子问起来还如何伺候!”
小福子见着师父如同见着了活菩萨,连滚带爬地膝行过去,不是为了讨怜而是腿跪麻了。看着两个徒儿被人欺侮了,陈白霜心里头不是滋味,可眼前这位又是正得盛宠的小主,也不好发作,只能强压了怒气,脸色起起伏伏白了又白。
“奴才见过贵人,给小主请安。不知老奴这两个徒儿如何冲撞了贵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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