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羡宁猛然道:“我忘不了。他们害过你,我跟他们不死不休。”
他这句话是冲口而出,咬牙切齿,完全没有半分平时冷漠淡泊的样子,仿佛这种激烈的恨意已经在心里压抑了很久很久。
这样子倒是让洛映白一怔,夏羡宁深吸口气,平静下来,没有解释,只道:“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
月色温柔,尤未及他语调半分,洛映白心中触动,忍不住道:“羡宁,你……”
夏羡宁扭头看他,洛映白收住话头,又说道:“算了,没事,走吧。”
洛映白回到家里夏羡宁就走了,可是他的影子依然中了邪似的在眼前晃悠,洛映白想起苟松泽的话,想起周俊宜的话,想起这一阵夏羡宁的失神和情绪反常……
他性情狡狯,心思缜密,可是道家修心,讲究不萦于怀,万物空明。洛映白从小修炼,是所有人当中修为最纯正的一个,也就导致了他从来都是想别人的事多,揣摩自己心意的时候少,偶尔想这么一回,还没琢磨明白。
夏羡宁心里是在想什么?自己心里又是在想什么?
洛映白想了想,拿出卜牌,打算与其瞎猜,还不如算上一卦。
他提笔,笔尖在空白的牌面上略略一顿,然后写上了夏羡宁的生辰八字,以及“心缘”二字。
姻缘为最终与之成婚之人,心缘指的却是他心中所眷恋或属意的人。
第68章 美人
他长这么大,算过无数的人, 却独独没有算过夏羡宁, 洛映白心底没来由地紧张, 在身周连布下三道结界, 以防止夏羡宁察觉到被别人窥探心意, 这才开始摆牌起卦。
昔日熟悉之极的动作他重复了三次才算完全做对,而最终一张卜牌跳出,洛映白用双手用力搓了搓脸, 让自己打起精神,这才将卜牌拿了起来。
看到上面有字,他的手指就先紧了一下——最起码不是空白,这就代表着夏羡宁的确是有喜欢的人了。
洛映白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个什么劲, 紧张地将卜牌举到面前, 发现上面赫然出现了一首判诗。
他低声念道:
“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而今月影落, 我心映清辉。”
这……前两句是韦述《两京新记》中破镜重圆的故事。
洛映白博学多才,种种典故无一不晓, 见到这几句话, 刚才还隐隐抱着些微期待的心情一下子沉底, 心里面闷闷的。
所谓“破镜重圆, 分钗合鈿,重寻绣户朱箔②”, 这破镜重圆是讲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其妻子乐昌公主国破后夫妻离散, 又经他人成全重归于好的故事。在此出现, 正是在隐隐暗示夏羡宁与他喜欢的人定情之后因为变故分离。
后两句是“而今月影落,我心映清辉”,月影从天而降,他喜欢的人还很有可能是天神仙子一类的身份,现在双方已经重新见面,并且各起情愫,不过朗日未起,中间尚有隔膜,会不会正式确定关系还是未知数。
洛映白不敢置信地自言自语:“我还什么都不知道呢,他们居然已经是破镜了?!”
他回想夏羡宁的表现,实在想不出来他什么时候跟喜欢的人见过面,但既然连洛映白都没有察觉,那么对方还真的有可能是天神仙子之流。
洛映白正在琢磨,突然感觉到一股极强的力道冲破他的结界,向他手上的卜牌反震而来,速度之快不过电光石火。
那股法力太过熟悉,他几乎在那个同时就反应过来是夏羡宁察觉到了被人窥探内心,出手反击。
两个人的实力本来就不相上下,洛映白生性懒散,体质又差,体力和耐力不如夏羡宁,但是单比法术机变,他甚至比师弟还要略胜一筹,当下直接从床上滚了下去躲开攻击,同时双指一扣,结莲花印,用了个佛门的法术把夏羡宁那一下反击挡下。
趁这个机会,洛映白用力一握拳,攥在他手里的那张卜牌化为灰烬,夏羡宁无法搜寻到气息,自然也就不能进行后续攻击了。
他们两个这几下较量,难的不是挡住夏羡宁,而是在躲避攻击的同时还要让夏羡宁察觉不到跟他动手的其实就是同门。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师兄回家之后暗戳戳缩在小床上给他算姻缘,洛映白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虽然涉险过关,但家里的窗户连带着三层结界都被震的粉碎,一地狼藉,他甩了甩发麻的胳膊,愤然道:“切,重圆就重圆呗,臭小子还挺能装……不告诉我拉倒!”
洛映白说完之后,想想夏羡宁居然就快要这么有主了,忍不住又重复了一句:“切!”
他胡撸了一把自己的短发,把发型弄的乱糟糟的,准备去洗澡睡觉了。
结果就在洛映白洗完了澡出来之后,苟松泽的求助电话忽然打了过来——就像岳玲说的那样,他们装模作样的卿卿我我,在那里等了半天,连个鬼影子都没撞见。
洛映白没好气地道:“废物。”
苟松泽道:“怎么能这么说呢?太不友好了,感情的事不能强求啊。”
洛映白道:“不能强求你给我打电话干嘛?”
苟松泽道:“我刚才给羡宁哥打了个电话,觉得他好像有点魂不守舍的,答应了两句就挂了,也没告诉我们接着应该怎么做。”
洛映白有点心虚,这事还真是他的锅,本来他算算夏羡宁的心缘没有关系,但被夏羡宁发现之后强行打断情况就不同了,心绪回流之后难免会造成轻微的情绪混乱。
洛映白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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