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纪家的人!”
“纪家?”纪止云忍不住自嘲,“我的命从来都不是我自己的,别以为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去世的。父亲明明口口声声说爱着母亲,却还是忍受不了那些异样的眼光……给母亲下了慢性毒药。”
就因为,他的母亲是异族人?
母亲是个识得草药的高手,大约早就知道哪些东西里被下了毒。
她还是喝了下去,因为那是父亲借着他的手端过去的。
等母亲死后,他迟迟不离开母亲坟前,也是赎罪忏悔。
他觉得自己不该存留于世,不光是这双琥珀色的眼眸,还有这件事。
少年时期的纪止云,把叶霖当成了自己心底唯一的光。而后不小心认错了人,他也满心欢喜的向着他,就算被燕离利用,也义无反顾。
可到头来,纪止云才发现自己小心翼翼的守护的……全是错误。
纪止云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平静:“你走吧,我不再是纪家人。”
淮月低下了头,朝纪止云跪下:“司徒大人,若今日我不带你回去,大王就会杀了我弟弟。”
纪止云冷漠至极:“那就让他杀。”
淮月脸色大变,终于被激怒,迅速的将藏着的匕首抵在了纪止云脖间:“你不跟我回去,我就杀了你!”
“你带我的尸体回去吧。”
淮月惊愕的发现,眼前的纪止云已然变了。他的眼底满是空洞,冷漠到了极点,仿佛此刻被威胁的不是自己的命似的。
纪止云还像前倾,让匕首的刀刃割开自己的喉咙。
淮月被吓了一跳,连忙把匕首移开,那上面已经沾染了鲜血。
纪止云却发疯似的:“不够……不够痛……”
“大、大人……”
“霖儿死的时候一定痛极了。他死的时候说恨我,我是他恨的人,这点痛怎么能偿还他?”
淮月大惊,害怕的退出了这个房间。而一旁的笙娘却满是同情:“你走吧。”
“你不阻止吗?”
“阻止了,可大人这段时间一直在……自残。”
淮月瞪大了眼,身体也开始发抖起来。
她最终离开了这个地方,而往后……再也没有淮月的消息传来。
笙娘只是可怜,不论是燕王还是大人。一个抱着日渐腐烂的尸身,既不肯让他下葬,害怕他在地底下被虫子咬。又不肯将他火化,因为他生前已经受过这种苦。而另一个……日日折磨自己来偿还,每日醉生梦死,却还是未能在梦里见他一次。
情之一字,总该是不知道的好。
情深缘浅,最是心伤。
—
又是一年春,燕国已经统一了周国。
他回到了故乡,那个曾经和楚宴遇到的桃花林。
桃花林深处办起了酒家,他走进去的时候,忽然听见另一桌正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话说那燕王真是厉害,不仅统一了周国,齐国也被他打得节节败退。”
“燕王好征战又不是什么初次听闻的事情了,你今日怎么说起这个?”
“我倒是听到了一个消息……齐王去年的时候不是死了么?新王在这种动荡的时候登基……结果第二日燕王就打到了城下。”
“哎哟,那新王可真够可怜的,后来呢?他被燕王杀了吗?”
“哪儿能呢!燕王一看到他的脸,就莫名其妙没有诛杀他,我听说……是跟那位公子一模一样。”
听到这里,纪止云的手一颤。
他垂下了眼眸,嘲笑着自己,也嘲笑着燕王。
燕擎是怎么了?难道还没看够自己的教训不成?
他是无可代替的……长得一样,也不是他。
他不信那个早已经赴了黄泉的人会回来。
纪止云再不想管这些,买了春酒之后便离开了此处。他去拜祭亡母,就得穿过桃花林。
等纪止云到了那个地方的时候,一跛一跛的走到了那边:“母亲,我来看你了。”
坟被修得简陋,一点也不像是纪家的主母。他为坟堆拔去肆意生长的野草,不一会儿,村里一群孩子疯玩到这里。看到纪止云不正常的姿势之后,他们嬉笑着叫他瘸子,还拿石头砸他。
那些石头全都砸到了纪止云的后背,他淡然的看了那些孩子一眼。
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下看着更加可怖,那群孩子顿时一哄而散,嘴里从瘸子——变成了怪物。
纪止云却不想理会那些,而是朝母亲坟前洒下一杯春酒。
“十五年前,我在这里遇到了他。”
“可我是个愚蠢的人,不仅认错了他,还伤害他至深。”
“我找不到他的坟,不过母亲若在泉下看到他,请帮我转达……”说到这里,纪止云的呼吸已经颤抖了,他跪在坟前,一字字的说,“帮我转达,我用余生还他。”
他的手臂露出来一截,满是伤疤和自残的痕迹,他整个人更是形同枯槁。
纪止云面色如常的站起身,眼底满是空洞。
听说晚上有灯会,纪止云想起楚宴在司徒府的时候一直缠着他,想出去看灯会。只是自己一次也没带他出去过。
他忽然很想去看看今天晚上的灯会。
等夜幕降临,镇上果然全都挂起了灯笼。
难得一次庆典,为祈祷一年风雨,秋天能丰收。
周围的灯火把周围照得通亮,在有光的地方,看着莫名温暖。
纪止云走到街头,没想到看着这些,他那颗早已麻木的心也能感受到几分暖意。
这些灯火照在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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