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醒来听到大夫告诉他他的孩子没了,他以后也不太可能会再有身孕的时候,成栋第一时间感觉到的不是庆幸,觉得自己这个大老爷们终于不必再担心生孩子的问题了,而是痛恨自己,如果不是他总觉得自己是个实打实的汉子,生孩子这种事情不可能一次又一次的发生在自己身上,如果不是他打从心底里排斥自己现在这幅身为双儿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在明显出现嗜睡反胃状态的时候多注意一点,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一个结果。
这个孩子的离开,就是老天爷给他的教训,也是老天爷给他的惩罚。
在李若松没来的时候,成栋的脑子里全部都是不好的场面,一会儿似乎看到了李若松指责他说他不配为人爹爹,一会儿是李若松面若冰霜的告诉他自己不要他了,一会儿又似乎听到李若松说自今日起咱们二人一别两宽,各自欢喜,甚至会看到那个未成形的孩子在自己面前不停地哭,不停的喊他爹爹,成栋是恐惧的,他害怕见到李若松,却又迫切的想见到李若松。
他其实早就听到了李若松的脚步声,那独特的声音不管他在哪里,是什么状态,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分辨出来,之前成栋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没在意,这一刻成栋却有了一种明悟,原来,不仅仅是李若松视他如稀世珍宝,他对李若松也形同半身,他们俩也许就是以前经常听别人说的灵魂伴侣。
成栋躺在床榻上,听着李若松的在门外徘徊的脚步声,心里反而奇异的平静了下来,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这件事总归都是他的错,他要做的不是痛苦不是悔过,而是等待,等待对方的判决,等待那让他痛彻心扉的一刀干脆利落的砍下来,成栋甚至有了一种解脱感,幸好李若松来了,来的这么早,让自己少受了不少煎熬,他骂我也好,打我也好,休了我也好,我总算是能够得到一个答案,总好过总是躺在这里胡思乱想,时间长了,哪怕李若松没说自己什么,自己也能被这种愧疚给折磨的疯掉。
成栋预想了很多种场面,唯独没有现在这种,李若松,他的夫君,没有指责他,没有痛斥他,没有不理他,没有休掉他,而是抱着自己,如同以往很多次那样,将自己整个搂进怀里,抱得紧紧的,然后,他的夫君,即便被刀剑砍伤也面不改色的人,即便被人当面嘲笑辱骂也毫不在意的人,在这种时刻,哭了,还对自己说对不起,说是他的错,是他没能保护好自己和他们的孩子。
成栋突然觉得,也许,自己前世之所以一直没有结婚,也没有什么很好的朋友,家人都去世的早,工作也不是那么顺利,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将所有的运气全部积攒在一起,让他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嫁给这个男人,陪着他一点点成长,给他生儿育女,帮他操持家务,为他出谋划策,他不是不幸的被卷入一个陌生朝代的人,而是一个幸运的遇到可以相伴一生之人的人。
心,在这一刻终于落定在一个人的身上,成栋明白,此生,只有死亡能够将他们两个人分开。
听着成栋的哭声,李若松反而冷静了下来,他是汉子,是成栋的夫君,是大宝和小宝的父亲,他可以示弱,却不能软弱,出了这种事情,成栋肯定比他更难受,比他更自责,也比他更害怕,所以李若松觉得自己要坚强起来,最起码要镇定下来,哭只能是一种情绪的宣泄,却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李若松擦干眼泪,轻轻拍着成栋的后背,说道:“夫郎,莫要伤心,这件事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我没有留意到你的情况,我作为你的夫君,孩子们的父亲,却连这点事情都没有注意,所以,夫郎,别哭,咱们的孩儿没了,可是,害咱们孩儿丧命的凶手却依然逍遥法外,夫郎,你且给我几日,我一定手刃凶手为咱们的孩儿报仇。”
成栋也不像继续哭,可眼泪像是不受自己控制一般一直往下流,只好抽噎的对李若松说道:“是,是我,不对,我没,没发现,那个人我,看到样貌了,就是,就是车夫,你拿笔墨来,我给你画出来,若松,抓住他,让他给咱们的孩儿赔命。”
李若松用拇指温柔的拭去成栋脸上的泪水,轻轻的在成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又往下亲,眼皮、脸颊、鼻子,直到嘴唇。
这是成栋跟李若松成亲以来最温柔、最缠绵也最伤怀的一个吻,两个人就像是相互舔舐伤口的小兽,企图用这种最亲密的方式安慰彼此的伤痛。
李若松将成栋环进自己怀里,缓慢而又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此仇不报我枉为人夫、枉为人父。”
成栋点点头,心情放松了,困意也随之而来,成栋打了个哈欠,对李若松说道:“我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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