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誉觉得这半个小时的再一半,像是行刑般,过得漫长煎熬,一想到自己的性命如浮萍般飘摇零落,就不禁眼泪汪汪,他心底里,问候佛祖,问候菩萨,问候所有死去的亲朋好友,连外国的神也问候一遍,承诺下有交换价值的诺言,例如,大步跨过,大难不死后,长供佛祖,初一十五拜菩萨,逢年过节给祖宗上香……
神神叨叨中,他看到顾章大步流星走来,耳边有响起林恒宇咄咄逼人的声音,不断质问,“谁是所为的上头人。”莫誉因绷紧的神经,听着周围人声喧杂,忽觉头脑昏沉,似有千斤重担,“究竟谁是上头人!”这一句反复出现,莫誉誉满头大汗,汗水流进眼睛,刺痛得很,他听着自己的声音,觉得自己灵魂出窍了,是在听第三者说话一般,他听到自己说,“我不知道,认不出来,真的,真的。”声音嘶哑跑调。
“那你怎么就说赵鹏是你的上头人了”
“听说的。”
“你见过真人没有。”
“只是远远见过两面。”
“有印象吗。”
“有。”
“那你指出哪个是。”
“我认不出来,认不出来。”莫誉用力抓挠着油腻的头发。
林恒宇会心一笑,定定看着顾章,朗声道,“他算什么证人,瞎搞!”用手指轻敲着桌面,“还有什么证据吗,一次过拿出来,别去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会审官道,“讲理讲据。”对着顾章一行人接着道,“还有补充吗?”
王义将账簿拿出来,林恒宇一看账本,嗤之以鼻一笑,赵鹏气定神闲地看着他发挥,丝毫不担心。
林恒宇完整没打断王义的话,简单总结为,“你说那间什么广州商行是赵都督开的,”说完,似听到天大的笑话,一个人笑得脸红耳赤,“麻烦给我看看。”
一士兵呈给林恒宇后,他像捕获到猎物一般气定神闲,带着料事如神的自信,随着翻动的账簿纸张,脸色也跟上节奏般,微微改变,最后“义正言辞”地道,“一派胡言,顾营长你们被骗了,耍得跟猴子一样。”他往前走一步,指着身侧的账簿道,“这纯粹是伪造,实不相瞒,赵都督一早就要我彻查曹荣企业了,赵都督发现他名下企业存在灰色地带,本人不才,一直拖着没进展,直到两个月前,才有些眉目。”他卖了个关子,在最模棱两可中顿下来了。
会审官沉声道,“查出了什么?”
林恒宇道,“曹荣在五年前就失踪了,儿子在他失踪前就暴毙了,但其企业一直在运行正常,当时政局混乱,商局那边并没有留意到,再后来直系军打进来,各界自顾不暇,更没有人留意这件事,最后便是不了了之。这是背景,那么重点来了,后来发现曹荣旗下的广州商行,就是顾营长所说的贩卖人口那一间,收归在弘扬镖局名下,一直由弘扬镖局的人打理着。”他说完,意味深长地看着顾章,“这间弘扬镖局跟你也甚有渊源,杨钰政还差点跟你做了亲家。”
“所言属实”会审官彰显着铁面无私,连个表情也没有,声线也是凉冰冰的。
“千真万确。”林恒宇道。
事件一百八十度大逆转,打了顾章一行人措手不及。
赵鹏当日就被无罪释放了,倒是莫誉被下令拘禁,他一听到这消息,哭得稀里哗啦的,不知道以为他直接判了死刑。
赵鹏走出大门是,招摇地与顾章擦身而过,“好世侄,这份心意我迟早会奉还的,”又扭头看了王义一眼,眼帘下垂,似在思索,片刻后,做恍然大悟状,“原来是你这只丧家犬,还没跟王老狗去死呐,不过你死期也快了,不用着急哈。”
顾章脸沉若水,一字一字回想着林恒宇在会审厅中所说的每一句话,并没有将赵鹏的挑衅放在心上,王义那股积怨已久的怒气被激发,皮笑肉不笑地冲着赵鹏的背影道,“等你活得道那一天再说。”
顾章一行人晚饭间,一士兵来报告说,小姐渡过了危险期了。
王义端着酒杯一头雾水,“你老婆怎么?”
“是我女儿,早产了。”
王义撇嘴笑笑,发着精光,“那你宝哥哥是不要了吧。”
顾章端了他一眼,“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说你呀,蹲着茅坑不拉屎,还想锁上门,难得我想找个伴了,放心吧。”
顾章猛然灌下一碗酒,“备车,去医院。”
医院四周种满了桂花树,夏夜清爽,浓浓的桂花香掩盖住刺鼻的消毒水味,蛙声片片,偶然传了几声蝉鸣。但进了医院内部,出了消毒水味和哭闹吵闹声,其他都闻不到听不到,总有压抑感。
王义好奇,跟着顾章去了医院,进了育儿房后,就一味看着顾章下半身,盯得顾章只想拔枪给他一颗子弹。
“哥们,行啊,一击即中,还一箭双雕。”他继续扫视顾章隐秘的部位,吹了声口哨道。
顾章看着顾贝,她比出生时好看很多了,虽然还是小小的一只,但哭声嘹亮。顾喆被抱去了喂奶,王义不好去探望,觉得消毒水味不好闻,便一人走出了医院大门打算吹吹风抽根烟。
这夜的风,很大,带着急速,皓月当空,下,刮得沙沙作响。
王义右手夹着根烟,看着医院大楼层层灯火通明,忽然之间觉得很落寞,似大千世界中,找不到藏身地,又忽然多愁善感起来,觉得自己是藏得太好了,好到别人都找不到自己。
他今日提起宝祥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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