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站立。”
其实跃春刚才说那么大一段,无非就是要告诉阿初这个最坏的可能。
“那最好的可能呢?”
“变成瘸子。如果……”跃春看了看阿初,好像他并没有要打断自己话的意思,“我可以说说这个如果么?”
“你说。”阿初已经戴上了手术用的手套,拿起了手术刀。
“如果日后康复做的好的话,会不那么明显,只是不能剧烈运动。”
“好,我知道了。”
阿初没有抬头,已经投入了手术的状态里。
跃春欣慰地发觉,自从阿初穿上白大褂站到手术台旁,整个人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浮躁,他又慢慢恢复成一个冷静沉着的医生。而且他的判断十分正确,他们的想法一样,第一刀,自然是胸腔,若是伤着肺部影响了呼吸,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阿初……你是个好大夫。”
跃春转手开始帮忙,他们两个的配合,一直就天衣无缝。
“这和我是不是好大夫没有关系,他的命是我给的,所以,他要死也要经过我的同意。我现在要救他的命,谁也拦不住。”
“我会帮你到底的。”
两个小时,只够吃顿饭跳支舞。
四个小时,只够谈场生意开个赌局。
八个小时,只够喝几杯酒混夜窑子。
十二个小时,够干什么呢?还不足他们一场手术的时间。
整整十五个小时二十八分,阿初和夏跃春终于做完了这场手术。
推开手术室门的瞬间,好像连呼吸都变得不习惯了,闻不到那漫天的消毒水味,到不那么自在了。
阿次还在沉睡,被人推倒了重症看护室。
阿初瘫坐在走廊的长凳上,痛苦地用手抵着头。跃春就坐在身边,许久不知如何开口安慰他。
“阿初……”终于唤了他一声。
“恩?”阿初的声音里充满里疲倦,有气无力。
“我们……还有得兄弟做么?”
阿初昨天的气话还总是绕在耳边,让跃春有些不甘。都这么多年的好友了,他怎么好意思说出这样的话。
“啊……对不起,昨天是我太急了。我跟你道歉,改天请你吃饭。”
“饭就免了,你少给我惹事就是。”
“跃春啊,你知道么?我有多怕。怕他就这么离开我了。”
“恩,知道。”
他原本知道阿初和阿次的感情,却还是被昨日的情景震惊了。
“看来,阿次这次会在医院里待上很久。”阿初自言自语。
“你放心吧。我一定尽心尽力,你只要……”原本想调侃他医药费的问题,这个节骨眼上他也不打算再提,“只要你好好的。”
“恩,如今,我不再只是阿初。我要连阿次该走的路,一起背负。”
阿初的眼里闪着坚毅的光芒,手紧紧攥成了拳。
军统要的结果,不就是没了阿初没让阿次取代阿初么?
如今,阿次不再可能胜任,便只有阿初扮成阿次,再来取代原来的自己。
真是混乱。他自嘲。
要是知道双生可以造成这样混乱的局面,能被人利用至此,打死他都想制作一种药物,让今后的人,再也生不出双胞胎!
起码在这一刻,他真的这么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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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上海,1938年 春
如孤岛似的上海充满着风雨飘摇和动荡不安,日本军阀肆意的控制了上海的各个港口,街道,他们续而控制着航运,金融等重要的脉门,整个上海都笼罩在紧张又严酷的氛围里,唯一不受其控制的就剩下英租界和法租界,所以能够在上海生存下去的人都逃到租界里去了。
一时间,不被动摇根基的租借还是一般的纸醉金迷,胭脂香粉然而租借之外便如跨了一墙之隔便是天堂地狱,充满了孽欲与阴暗。
静安寺路,花园弄32号是阿初现在的住所。
地处英租界,靠近戈登路,在地理位置上有安全而且便利的先决条件。
另外,阿初也将公司以及主要的合作项目的场地也都搬进了英租界,由于他的留洋经历,他与英国方面的公司以及银行的交易往来方面还算处的愉快,故而只是缩小了自己的生意范围总的来说其影响并不足以动摇根基。
这一年,曾经的杨家公馆里的梨花树依然妖艳的绽放着,住在周围的人们还记得,自从去年发生过警察厅巡捕房的人来搜查并且连同大片公寓一同烧毁以后,那里已经一年多废弃无人看管,没有人住了,草枯草荣,庭院深深,没有了人类的限制院子里的植物倒是肆意生长的越发茂盛,梨花如雪压了来往的行人一头白霜。
一辆军用吉普车停在昔日繁耀的杨家公馆门口。
“到了?”车里有轻声的问。
司机下了车为他的主人开门,并且恭敬的行礼:“到了,三泽阁下。”
一个容貌冷硬的高大男人从车里出来,随行者为他披上了风衣外套。
冷硬的男人凝视着那些随风而下,轻薄脆弱的梨花,慢慢地伸手捻下一株来:“小山缨子……”他叫三泽僚,是日本方面最近派遣至上海任日本驻上海机关所的机关长,然而他嘴里呢喃出的却是一个本不该陌生却又异常陌生的名字,这个名字原本属于日本参谋本部陆地测量总局支那派遣军的一名帝国之花,也就是潜伏在杨家多年最后被杨幕次除去的“徐玉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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