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只能放了你了。”殷池亭的语气顿时一转,变得极为轻快。她解开了柳天浔身上的绳索,也一并解开了她身上的穴道。“你的刀,还给你咯。”短刀换了精致的刀鞘,北斗七星纹路上镶嵌着几颗熠熠发光的宝石。柳天浔不太敢相信面前的女人,迟迟不肯接刀。
殷池亭啧了一声,手腕一抖,短刀啪嗒一声就摔落在了地上。她起身背对着柳天浔,将自己的空门展露出来。先不说柳天浔不屑做这等偷袭的事情,她面对着这个神秘的黑裙女人,也没有什么能赢的把握。霎时间脑海中百转千回,她开口问道:“其他的人呢?”客栈里被药倒的可不是她一个。
“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关心那些不相干的陌生人呐?”殷池亭嗤笑一声道,“都放了,我不害命。”
“但是你谋财也不是什么好事情!”柳天浔怒声道。
殷池亭没有再应,她回身看着柳天浔,眸中含着笑。
她躬身做了一个手势,道:“请吧,柳大小姐。”
柳天浔在这一瞬间相信了她说的话,她真的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可是这一绑一放意欲何为呢?她想不通透,而这个柴房也并非是久留之地。看了眼殷池亭,她又扫了眼站在门口的两个男人,最终选择了破窗而去。老马在马厩中吃着草,摇摆着尾巴颇为逍遥,柳天浔还以为会被黑店的那帮人一刀给宰了。驱着马儿奔驰了几里路,再回头看不见隐藏在蓬蒿中的邸店,柳天浔的面色沉了下来,胸中就像压了一块巨石难以喘息。
如意门在城中,近段时间因为广发英雄帖的事情,来了不少的江湖人。柳天浔牵着瘦马,走在了充斥着叫卖声的长街上,擦肩而过的不是那敞开衣襟露出精壮身体的大汉、就是那背着长剑意气风发的江湖少年。多亏了如意门的消息,柳天浔现下也敢摘了斗笠大大方方地坐在车马盈门的酒楼中。
“咦,柳姑娘?”这一道声音响起来的时候,柳天浔正在看挂在墙上的画。
体韵遒举,风彩飘然。一点一拂,动笔皆奇。
她顺着声音看去,是一个年轻的白衫剑客,只不过,他是看着年轻,一张娃娃脸让他在过了而立之年仍旧像是十七八的fēng_liú少年。柳天浔对他的印象不大好的,隐约只记得他是天机门的弟子,名唤“袁生”。
“之前的事情,很抱歉。”江湖侠客大多不拘小节,没有那么多的男女之分。袁生还没等柳天浔应声,就自发地在她的对面落座,见小二来招呼,才微笑着道,“柳姑娘不介意同桌吧?”
“不介意。”柳天浔抖了抖嘴唇,平静的面容上无悲无喜。她跟袁生的相遇算不上是痛快的过往。当初的袁生也跟江湖上很多人一样,听说她姓柳、看到了似是日月刀法的招式,就认定了她是柳家遗脉,一心想要知道七样武器的事情。柳天浔确实是柳家遗脉,但是却不想在人前承认这一桩事情。一言不合大打出手是免不了的,日月刀法也不能在人前用了,所幸从师父那儿还学了“一字刀”,对付袁生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初的事情多有得罪,是在下误会姑娘了。”袁生也想起了前时的事情,站起身冲着柳天浔一拱手,做足了礼数。
“嗯。”柳天浔淡淡地点头。她想到了自己当初的逼问“天下姓柳的都似是嫌疑人,说一句不知道要在你们剑下丧生?”“要是她隐姓埋名呢?”,江湖侠士回答不上来,他们也不会去回答的。柳天浔看不惯的是他们的行事和判断事情的方法,这跟她是不是柳家遗脉无关。酒,只有在面对着老友的时候才够味,柳天浔浅酌了几杯,便推脱有事离开了。
秋日里的太阳光照着院子中随风摇曳的无名花。
柳天浔听见了外头传来了“梆梆”的声音。
——柳家的那位小姐出行了。
——如意门真大胆,就不怕有人半道截杀吗?
——什么劳什子功法,我不在乎,我要去看看柳家小姐,传说中貌如天仙下凡尘啊。
柳天浔听到了这样的声音,她的好奇心也被勾起了,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冒充柳家遗脉在这城中招摇过市呢?手指按到了腰间的短刀上,刀鞘上有棱有角的宝石刺痛着肌肤。柳天浔的眼前蓦地浮现了殷池亭的身影,又想道:“她是谁?她是不是撼天宫的人?她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柳家后人,又打算做什么事情?”
“柳姑娘。”又是一道轻柔的呼唤。
袁生不知道什么时候追出来的,他柔声道:“那位是如意门的柳姑娘,你来到这儿是不是也想去凑个热闹?鉴刀大会,听说鉴的是御海刀。”
柳天浔没有应声,她忽然觉得袁生很烦人,就像是那缭绕在耳边不停嗡嗡嗡的蚊虫。
第3章 003
嗡嗡嗡的苍蝇在烂菜叶中飞着,无意间落在了锋利的刀刃上,顷刻间就被削成了两半,连振动最后一次翅膀都做不到。
梆梆梆的声音还在街巷上响着,有这么大的排场锣鼓开道的,城中除了如意门别无其他。街上的行人的动作跟以往一样,挑担的大汉走几步到了茶馆休息,叫卖的小贩子也慢悠悠地推着车。
忽然间,一道急骤的破风声响了起来。啪啪啪几声后,四个轿夫被击倒了两个,大红色的轿子砰地一声落在了地上。这一场异变发生,惊得百姓们四处流窜。可是茶馆里的挑担大汉仍旧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而推着车的小贩在靠近轿子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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