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嗜书如命,未及志学之年便已博览群书,曾于朝堂之上提笔就墨,书就锦绣华章。彼时父相仍在身侧,对他悉心教导,盼得有朝一日他亦可傲立庙堂,为天下谋福祉,不负顾家世代清名。
小半墙的书籍已是归置齐整,良宵抬手揉了揉泛着阵阵痛楚的后腰,他腰伤沉重,几难久立。此时劳碌了些时候,便有些吃不消。
良宵扶着腰向着一旁缓缓而行,寻了个软椅靠坐休憩。他似是有些熬不住,额角渐渐渗着细密的汗珠,嘴唇更是苍白的很,不见半点血色。
殿内布置的极是淡雅,其内添置着不少盎然古画。小偏殿内有一间小耳房,其内摆着一方沙盘,万里河山凝缩于此,其内隐含刀剑峥嵘。墙上挂着一幅城防工事图,其上布阵精密,机括变化万端,却只有寥寥半卷,并未画完。
当年庆帝窃取帝位,他虽无治世之才,却是靠着这半张城防图守住了数年的江山。
中原之中沃土遍地,难免受外邦觊觎。是故四面临国皆怀着不可言说的心思,伺机而动,以图蚕食中原山河。
这半张城防图横贯东西,所及之处毫无破绽,硬是断了那狼子野心!
唯独接壤柔然一侧,未得护佑,十年之后,终成大患。
“良宵哥哥,你可是又不舒服了?”,似锦方从殿外回转,便见良宵蜷缩在软椅之中,满额皆是淋漓冷汗,急忙问询道。
“不碍事,我只是有些乏了。”
似锦捧来一盏清茶,送到良宵手边,他最喜热闹,一早便偷偷溜去宴席,躲到角落里看个尽兴。
他方才有幸见到那奢美玉璧,一回来便止不住话头,“哥哥,那柔然可汗进献的宝物可真好看,我都没舍得眨眼睛呢.......”
良宵被似锦这番言语逗得开怀,伸手拍了拍似锦肩头,“你偷偷跑出去,也不怕被人看见。”
“皇上仁善,才不会怪我呢!”,似锦陪在良宵身边,同肖北决更是常常相见,他本就仰慕英武不凡之人,因而早早便得空就夸赞其圣上的好来。
良宵随意应和了一声,也便略过了话头,他饮了几口清茶,这才觉得身子舒爽了些。似锦本就是少年人,正是长身体的年岁,近些日子来脱离了掖庭之中的苦役,每日里皆是不愁衣食,个子竟是忽而长了许多,已是到了良宵的眉间,渐渐生出蓬勃英气来。
“似锦,你同我说说,长大后你想做些什么?”
“我吗?”似锦颇是羞怯的笑着说道,“小时候我常听人说生子应如顾家郎,以前还不知为何,前些日子我这才知道那顾家云念公子,年少成名、诗画无双,我也想像他那般.......”
“不过,我字还不认得太多。良宵哥哥,你可别笑话我。”
良宵闻言一怔,默而不语了好一会儿这才开口道,“锦儿聪慧,若是肯学便是好的。我还算知晓些诗书,等得了空闲,我俩一同看看可好?”
“你俩要一同看什么?”,肖北决方结束了宫宴,正抬手解下墨金色的大氅,阔步走了进来。
似锦忙迎上前去接过衣物,浅笑着回了话,“回皇上,良宵哥哥说要教似锦多看些书呢。”
肖北决看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良宵,见那人低垂了脸,正是一副恭谨和顺的模样,“这小偏殿内藏书甚多,闲暇时多读些书自是好的。堂堂男儿自当勤学自强,以图做个有用于国家之人才是正道。”
之上格外齐整,归置的利落大方,肖北决走近了些,仔细打量了一番,他心念一转,道是这良宵虽只是个低贱豢宠,却是个细心妥帖的性子,相处久了,倒也不若旧日那般暗藏厌弃之感。
“你确是有心了。”
良宵闻言抿了抿唇,他的嘴唇很薄,又泛着些苍白,看上去愈发显得脆弱。“这是奴才应做的,皇上谬赞了。”
三人方聊了几句,便见有侍从捧着汤盅在门口等待通传。方才宴席之上肖北决畅饮佳酿,此时便有些微醺,早早便有侍从备好了醒酒的汤药。
似锦快步走了过去,接过侍从手中的汤药,“皇上可要饮些醒酒汤,好好歇歇乏。”
肖北决接过这醒酒汤一饮而尽,他抬手唤良宵随他进到那耳房之内。
“你可知这城防图的来历?”,自庆帝畏罪自刎于皇殿之后,肖北决便在他寝居密室之内发现了此物。
这城防图布局精巧绝伦,非智计双绝之人而不可为,庆帝已逝,而良宵正是他昔日
爱宠,或许能知道些细微之事。
“良宵从未见过此物......”,他稍稍停顿了片刻,想了一会儿这才答了话。
肖北决颇是失望的皱了皱眉,却也未再细问。画出此图之人若是能为他所用,定是可为安邦治世之良才。
良宵将手缩在衣袖之内紧紧攥住,那熟悉的欲`火再度从他下腹燃起,慢慢将他整个身体席卷舔舐,四肢涌起止不住的酸痛,连神智也渐渐恍惚起来。
他强打起精神,死死咬住牙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留得灵台几分清明。良宵跪在地上,低声央求道,“皇上,良宵忽而有些头晕,怕冲撞了您,可否下去歇息片刻再来伺候。”
肖北决正细细研求这图中精奥,便挥了挥手令他退了下去。
良宵得了恩赐,忙快步走了出去。他着实难受的很,这蛊毒日日发作,如今又少了那灵药缓解,日子愈加难过起来。
其实那城防图他是再熟悉不过,六年前,他被这蛊毒折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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